聽說小明會賭博

逢年過節，小明的家裡幾位親戚有打麻將的習慣，大人們的方城之戰，小明不懂規則，口袋空空，只能在一旁插花，插著看著也就學會了遊戲規則，上桌聯繫感情，同時傳承國粹。

「年輕人玩電腦麻將，反應快，但是上桌打可不是同一回事。」大人們告訴小明，小明也這麼覺得，動畫提示在牌桌上消失了，要自己把握機會，還要分一半心思講話，講東講西，吃牌碰排，嘴巴特別忙，是電腦麻將不會有的。小明慢慢瞭解，有的人聽起來一心多用，其實一心一意。

雖然牌技沒什麼進步，至少規矩越來越清楚，開門正確，不再相公，老規矩也讓小明覺得很有意思，打牌總是要打點真金白銀，催化彼此的情緒和情感，然後超越輸贏，既醉則退，也許這態度還能在牌桌外的世界生存，小明的視野開始有輪廓。

有一次小明輸得差不多了，上家的阿姨告訴他，打牌不見得把把都要贏，觀察三家都聽牌了，自己還在湊牌，轉攻為守也可以是個選項。小明看阿姨的小金庫，除了沒有胡牌的開心，幾乎和開局一樣，東風東到北風北像是繞了一圈回到起點。而小明自己的小盒子，有過連四，也有過連四被拉四，想想阿姨的分享，有點意思。

進化再進化，小明打牌的心情不同於以往，時有進退得宜，時有進退維谷，見好他就收，財散人安樂。太佛了嗎？其實小明本身不是個很佛的人，說穿了不過就是以前太偏執，然後在天秤兩端找到新平衡，一種微幅晃動的平衡。

很久很久以後，小明還是有在麻將，領悟則是在 21 點紙牌遊戲裡。

剛開始接觸 21 點，小明總覺得那只是個運氣遊戲，打發時間。無意間從科學角度重新認識，21 點也好，所有閒家與莊家對決的紙牌遊戲也好，莊家擁有超過 50% 以上勝算，與閒家勝率懸殊差異，即便是百家樂，閒莊勝率最為接近的百家樂，依然是莊家略勝一籌。這觀察是沒有到老祖宗所說的十賭九輸，倒也顯示閒家的劣勢。小明不逆天，不倒莊，沒那些超能力，覺得紙牌遊戲無聊，為什麼無聊遊戲始終有人樂此不疲？小明很納悶，自己沒把規則看清楚嗎？再一次研究 21 點遊戲規則，特別是深入了解莊家的部分，赫然發現莊家也是有風險的，17 點的關卡，晚開牌的莊家加牌至少要加到 17 點以上為止，小明改觀了，因為以往玩 21 點小明會讓自己的牌越接近 21 點，現在知道莊家有 17 點門檻，只要自己的牌越接近 17 點，閒家有優勢可以喊停，而莊家接近 17 點不能說停就停，增加爆牌機率。因此 21 點對小明來說變有趣了：不賭自己的點數夠不夠大，而賭莊家會不會爆。
(2013-07-10 寫 2024-01-16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