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人開始確定心裡有人代表愛情的終點 – 我夢見人間失格 (vol.318, s7ep67)

連續劇

雨木觀後感

覺得自己很失敗 沒想過會遇見愛

我第一次寫韓劇心得，這樣講有點突然，尤其你第一次來這裡的話，很難想像我在演哪一齣，其實我有在寫影劇心得，總是避開韓劇，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選定人間失格這套劇，我個人覺得它是一套被戲劇耽誤的散文，生活蠻容易遇到「被這個耽誤的那個」，我有一些感觸想說。

許多報導在講這套劇好喪好悲傷，收視就像股票走勢，開高走低，整套劇令人失望的結束。雖然我的看法不太一樣，但不急，先來觀察所謂的劇情好喪。老老實實八個週末守候，這年頭每週鎖定已經很少見了，對吧？我追完這套劇不敢說怎樣叫悲怎樣叫喪，只是我認得絕望，你也認得嗎？不想再有任何預期，甚至不記得什麼叫期待的感覺，的確，聽起來好喪好悲傷，其實這些形容都是外人的外掛，當我走在死蔭幽谷，自己完全不會悲傷，眼耳鼻口心，五感早就已經無感，別人看我又在發喪了，我只是沒有力氣像以前那樣假裝，於是心情直接流露出來，大概也許可能應該就是這樣。

說到絕望，女主角李富情是最好的例子，想得不可得，她奈人生何，甚至還有點中年危機，人物設定生無可戀，不知道全度妍是否因為這一點決定接演，你知道的，極端代表人物性格鮮明，有挑戰性。全度妍接受專訪時提到，之前花了很多時間進入這個角色，之後也會花很多時間送走李富情。我想說的就在這裡，生無可戀覺得自己好失敗，這種氛圍並不會那麼快形成，一旦形成也不會那麼快脫離。女主角李富情參加自殺社團，她的電池電量已經見底，通常這種低電量會持續好一段時間，換句話說，我想看這套劇並不是來看她為何沒電，如何充飽，不自覺就想解決問題的朋友請趕快出門左轉，有黑色太陽之類的同檔韓劇在等你。這裡比較適合感受，都別想了，都別做了，在一旁呼吸就好，這是我的追劇經驗，也是我個人的感情經驗。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還是覺得李富情沒必要那樣悶壞自己，那我只能說…你的人生一路走來似乎過得還不錯。

通常心得第一段是故事梗概，這次我考慮比較久，至少比考慮晚餐吃什麼更久，我決定寫「雙雙對對」，表面上與劇情無關，其實那代表我的視角；女主角李富情遇到哪些事，這套劇的主線，她不一定會老實說，未必老老實實按照時間順序說，我的經驗告訴我，如果想弄清楚一個女人的過去，等於是跟自己過不去，又如果先弄清楚才能繼續下去，那就是跟這套劇過不去。在我眼裡，這個故事倆倆組隊，觀察每一對男女，感受他們的感受，我強調感受，倒也不是我個人偏要與眾不同，如果你有看過這套劇，讓我幫助你回想，大量出現跳躍的、回朔的剪輯，演一演怎麼時光倒流了一小段？原來是人物暗自思肘，消化稍早發生過的事情，通常是消化不良才有戲。自己在想，別人在想，很多橋段都在想，我收到暗號，感情世界裡不必太追究前因後果，甚至蘭因絮果，所以我幾乎沒在看劇情，都在感受人物，現在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個故事的靈魂是哀愁。

敏貞與順周（小正）

雖然我個人強烈覺得這一對美女與木頭是為了降低登場人物的平均年紀，但是他們倆之間確實有哀愁，不算太綠葉的綠葉。他們大約廿多歲，基礎代謝率保持好好的，哀愁也就淡淡的。

看到敏貞與順周，我好想回到從前，聽起來像懷念青春，其實恰恰相反，我從來就不是順周那樣溫吞的男生，如果一切能重來，我想選擇未曾走過的路，做一顆木頭，反正年紀相近的女生永遠比男生成熟，自己只要負責遲鈍就好。

順周看起來有煩惱，是木頭的特色，容易煩惱喜歡的人是否覺得我好無聊。敏貞確實覺得順周呆呆的，他們倆走在一起類似小仙女遇見木頭人。這樣的哀愁不會困擾太久，因為木頭的令人失望距離令人傷心還有一萬光年以上，他的人只要一直存在就好，一次有他在，兩次有他在，每次他都在，小仙女的印象就會有微妙的變化。

我看到他們就想回到從前，那時候的哀愁是可以描述的。

宇南與順圭

劇裡面沒有特別強調他們的名字，稱呼彼此幾乎都在喂來喂去，代表感情很好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順圭是順周的姊姊，藥劑師自己開店。宇南是她生活伴侶，住在順圭家，也許時候到了他們會成家，只是宇南得先處理好前一段婚姻。

對我來說，宇南與順圭之間的哀愁有關時間，需要承諾，更需要隨著時間更新承諾，即便自己真心誠意，未必能保持那份耐性，生生的害怕一切輸給了時間。

宇南的個性讓我蠻有感觸，男人面對前任與現任且交集的偽三角，有點複雜吧？在這種有點三角又不會太三角的關係裡，不死也殘，是大概率事件，能像宇南那樣，被摔碎的是茶杯組而不是女人心，甚至收尾幸福圓滿，很難立刻羨慕，畢竟現實生活裡怎麼可能有那種好運，然後再開始羨慕，有時候追劇真的是追一份安慰。

這一對伴侶我比較注意順圭的感受，給我極強的既視感，走心的時候覺得對方的個性是好人，傷心的時候覺得對方簡直爛好人。橫看豎看左思右想，好人與爛好人都有一個好字，可是自己在關係裡還沒有感受到應該感受到的唯一，這樣的哀愁每天都會來去好幾回，自行內化總覺得內功不足，吵出來又顯得不講武德，確實委屈了。

敬恩與正洙

到這裡你有感覺嗎？我試著把哀愁逐漸加深。

說到敬恩與正洙，故事線相當豐富，豐富到可以自成一套劇，除非還有其他更豪華的哀愁…。不管怎樣，敬恩與正洙之間的哀愁可以說非常…齊全，我的意思是兩個人能否在一起，牽涉到感情、時間、金錢、兩代，以及科學無法解釋的造化，通通都在敬恩與正洙的故事裡。

我個人蠻佩服正洙，你知道的，他是有被人生毒打過的老實人，懂得壓制自己沒有意義的胡思亂想，一個男人可以活得那麼…整齊，確實不簡單。同時我也很佩服他的敬業精神，也明白劇情安排對手戲，只是想到他的處境就很礙胃，比方說整理貨架時轉身看到她，處理客訴時眼角瞄到她，「唯一愛過的人」反覆出現在上班的地方，這種生活該怎麼活呢？他們說喜歡甜點的人有兩個胃，老實的中年男人應該有兩顆心，一顆裝滿真心，另一顆裝傻。

為什麼說敬恩是正洙唯一愛過的人，難道與女主角李富情是假結婚嗎？劇裡確實沒演這些，純粹我的個人觀感，像晉正洙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只會心動一次，其餘的都是影子，都是責任而已。

敬恩與正洙的關係替男女主角鋪路，怎麼說？他們認識很久了，一張熟悉的臉，吻過的臉，重逢的時候發現彼此都過得不好，委屈，無助，哀愁。我先說一半，另一半留到最後一段。

敬恩與正洙在學生時代是一對戀人，有小太陽的時候做了選擇，有小細紋的時候別無選擇。我想過自己是正洙，當然需要先喝掉半瓶百齡罈才能想像，「敬恩別擔心，我身體健康可以再活五十年，我是個媽寶很懂岳母在想什麼，我不會移情別戀因為妳是我唯一愛過的人。」酒醒了就不敢這樣想，而是類似那首歌，沒有妳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裡妳要保重妳自己。但偏偏世界上有一種聚會叫同學會，有一種心情叫期待又怕受傷害，然後有一種行為叫技術性遲到，他們倆就這樣在同學會重逢，發現彼此都過得很慘，後來麵攤那段戲很棒，敘舊敘到哭，想抱抱卻不敢，如果你問他們倆任何一位，答案是肯定的，都願意為對方重新燃繞，也都知道那樣做並不會比較好，感情裡有太多眼淚變成坨掉的麵，可以吃，但很鹹。這些都是事實，無法避免生活的難，時間好像停了，愛或愛過也分不清了。

富情與康宰

我剛開始看人間失格這套劇，有聯想到太宰先生的人間失格，意思是沒資格做人，不過這套劇的人間失格比較強調現實生活因素，而且量身訂作只為她一人，女主角李富情，一個女人存在於蒼穹與大地之間，終其一生，能遇到哪幾種愛而不得，李富情的集點卡已經貼滿貼紙貼到背面去了，小產，婆媳，失業，沒存到什麼錢，也許還能堅強活下去，還有自尊心，對吧？可是壓死自尊心的最後一根稻草，覺得自己不孝，這樣的姿態步入中年，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換句話說，自己過得很失敗，也沒辦法讓親人過得不失敗，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沒資格做人。

富情與康宰是劇情主線，有太多東西可以講，我只想選一個最值得的與你分享。

愛情來敲門的時候，誰都躲不了，就算是生無可戀的人也沒辦法繼續宅起來。我看完第 16 集的那一刻，不僅沒人死，而且小羅與小茱還見到面，憤怒沸騰中，生生的覺得爛尾。霸特！開水冷卻之後，我坐在這裡寫心得，那樣的結局好像也是可以的，怎麼說呢？接下來是這篇心得最重要的感觸，現在就分享為什麼我改變心意。

愛情並不是天長地久，也不是曾經擁有，到底是怎樣？覺得有就是有，覺得沒有那就沒有，愛情是覺得。

前面聊到遇見時發現彼此都過得不好，敬恩與正洙的關係替李富情這條主線鋪路，意思是感情與時間密切相關，愛情則與時間無關，沒有時分秒，也沒有過去現在未來。富情與康宰的愛情起點是天台，如果你看過這套劇，富情他爸那棟樓的天台上，全度妍演活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眼神，代表她在聽，代表她注意到了，代表一切的開始。我不想說我親眼看過女人那樣的眼神而且不是對我，但我還是說了…，不管怎樣，天台上出現那樣的眼神，毫無懸念，愛情開始了。那麼終點在哪裡？的確，在我眼裡他們的愛情是有盡頭的。

富情與康宰跑去山上，巧遇天文社野營之類的活動，一群大學生借他們毛毯和帳棚。那段戲我看見什麼？空虛與絕望，手機聯絡人名單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出現家人與工作之外的號碼，這樣的人開始確定自己心裡有人，那就是愛情的終點。

大結局在首爾市區看天文紀錄片之不期而遇，代表戀人的後來？甚至有情人終成如此這般那樣？起初我是這樣想沒錯，於是覺得爛尾，而我冷靜之後有不一樣的感觸，請別誤會，這不是解析劇情，我只想真誠寫下我感受到的，心裡有些畫面可以是超現實的，只要想起那個人，想起那段情，就會想起星光燦爛，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感受到任何東西，卻在那一晚恢復心跳。你知道嗎？愛情的終點並不是分手的那一刻，而是自己覺得最有生命力的那一刻，我相信這些都是真的。(2021-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