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

那個水果攤是第二代接班，從前跟著大人買過幾次水蜜桃禮盒。那家手搖飲店是她的最愛，現在我已經沒有理由買奶茶。

今天晚上的景美夜市，對我來說，只是個簡單應付晚餐的地方，不宜久留，類似談分手的某某，把話說完就走。不過選擇在哪吃耽擱了一下，這家店有我的菜卻沒酒，那家店有酒，卻沒我的菜。遇到這些那些的奈米瑣事，時間很容易被偷走。

麵店有四個大男孩值班，還蠻少見的吧？他們在聊阿姨，年少不知阿姨好，錯把少女當成寶，然後爭論陳美鳳和璩美鳳是不同人…。我偷聽外掛偷笑，不過他們四個應該都沒看過那張光碟片我猜。

愛恨交織的街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其實吃飽了該付錢，然後我看見微笑單車被借光，很明顯天意和人為都要我留下。暗自思肘，活到現在應該是還有在得罪人，但我不能逆天。

在路邊找了個透明角落坐著。

腦海裡浮現兩個東西，一是安靜狼，或便當王說的，winter is coming 凜冬將至。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冬天將會特別冷，最近被人家說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許吧，我的知覺出了問題，四季就是小冬，大冬，凜冬，好像還有一個季節才對，但不關我事。

另一個浮現的東西是景美景美，來自汪峰的歌曲北京北京：當我走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聽到蝕骨般的心跳，儘管今晚我刻意吃比較飽。

就這樣的，又一次的，我在路邊自顧自的迷幻，看在路人眼裡…，這得從小時候說起。

小時候放學走路回家，看見一些老男人固定坐在路邊看路景，我不懂為什麼，至少我爸從來沒那樣過，他只會站在超商書報架前把每份報紙都看完而不買，是啊，那時空裡的人們還在看報紙。

「為什麼路口有個老先生一直坐在那？」
「不用理他。」我爸說。

現在的我坐在路邊，收到各種形狀的狐疑眼神，一人走的學生，經過我面前時，把帽Ｔ的帽子戴起來，這…應該跟我沒太大關聯，只是今晚的風比較鬧。一起走的情侶，戀愛鳥兒，路過時他們說話變得很小聲，但那雙瘦腿修身的Ｄ+ＡＦ依然亮眼。

你可能懷疑是我在路邊太奇怪，曼谷臥佛或里約耶穌的姿態？真沒有，我坐在公車亭後面類似花圃的石階，襯衫，長褲，懶人布鞋，腰挺直，腿沒翹，手裡沒菸，正常的一蹋糊塗。

所以說，萬般他人眼，丁點不由我。

站在飲料店門口，「你要看我手機那我也要看你手機」，聽到所謂的儲幹與工讀在打情罵俏，我想起那時在鼓山港區，福德正神祂家隔壁的手搖飲店，算是特約商店，他們沒賣啤酒，那是需要許可證的，對吧？不過他們協助裝啤酒，我買好的啤酒交給他們，會幫忙換成飲料杯熱壓封膜，尤其那位栗子髮色的女孩，只有她告訴我「提的時候不要晃唷」。

偶爾我會回想或幻想退伍時沒去找她表白，也好，沒去也好，冥冥之中她可能是摩羯座。

她的聲音，我想我是記得的。不過現在我有別的事要說，回船上過哨口一定會有的場景，

「這麼多杯啊，有沒有偷買酒？」
「沒有」
「這杯呢，不是啤酒。」
這句沒問號是因為全宇宙的哨兵都是土象人，習慣帶著答案問問題。
「不是啤酒，這杯是青茶。」
「怎麼泡泡特別多？」
「因為兒茶素比較多。」
然後你會看到哨口有人開香檳其實是假綠茶被搖爆。

哈囉，今天想喝點什麼呢？我被相似的聲音拉回現實，忽然好想躲起來掉眼淚，我還是點了杯烏龍綠去冰半糖。

今晚也是錯位時空吧我想，跟那首歌一樣，「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只是我的版本非關情歌，沒有月亮的夜晚不許出現情歌。

在錯位時空裡流浪，我發現路人不一樣，廢話！身邊的人不一樣，就連我自己也變得不一樣，原來今晚留下的不是我，是我想在每個不同的今晚留住不變的情感…

…其實都沒有，還把自己搞丟。(2024-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