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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首爾的都市開發是以漢江為界由北而南,現今的江南區是首爾市的重要商業區,區內商辦林立的三成洞、名牌精品的狎歐亭洞、有「愛麗絲」的清潭洞…等等大家熟悉的地區,也是 PSY 唱的江南,不過,這只是漢江以南的其中一部分區域而已。上世紀七零年代,那時候正著手開發漢江以南一大片處女地,本片所謂的江南就是這片區域,也是當時某種新時代的象徵,所以,現在大家熟悉的首爾市江南區便是這部電影裡的江南其中一部分區域。

每個國家每個時代都有一些筆挺西裝、金色高跟鞋的代表,他們某種程度上如同先知,這個星球上所有發生的事情總是有人先知道,他們就是趨勢的先知,知道哪裡是土地開發上的風水寶地,地皮的所有權若得以抓緊在手,往後發達的日子自然可想而知。但是,不管是利己還是利他的理念,終究需要人去處理某些髒兮兮的麻煩,他們保持乾淨的手腳,無法親自踏上田野泥路,得由另一些沒有西裝,沒有高跟鞋,不怕手髒的人替他們執行,這些人為什麼甘願做人家的棋子?往往都是生活逼得他們得這麼選擇。

這些人是黑幫份子,劇中的政府高層,一層又一層下達土地收購的命令,那是一大幅願景,層層之間產生利益衝突,有的合縱連橫,有的弱肉強食,也因為從辦公室到街頭,一層又一層向下執行,街頭的人一方面奉命一方面生存而拼搏砍殺,功能上像是一小塊拼圖,看不見辦公室所謂的一大幅願景,遑論分食一塊肉,有湯喝便足夠了。而拼圖一片一片完成出願景,這些人也就不再被需要了。

一片拼圖、一枚棋子依然風光,像西洋棋的兵卒走到底可以搖身一變,繼續縱橫棋盤,但是,當不再被需要的時候,棋子始終只是棋子,黑的始終就是黑的,怎抗衡下棋的手。他們這樣的棋子也像是藍色魔鬼的憂傷,人生節奏不管是輕快或是徐緩,聽起來都是憂傷的。

劇中那些辦公室的高層「愛下棋」,為何要殘酷的利用他人?搞笑片子的黑幫也是人生父母養,何況嚴肅片子的黑幫更有情義值千金,難道這些手段不會讓那些高層人士良心不安嗎?答案無法透過電影故事本身告訴我們,應該說如果它透過故事本身告訴我們,那就沒意思了。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告訴我們為什麼使用這些手段,甚至膽敢訴說其中的該或不該,就像婚姻一樣,諸位能人現身說法是一回事,若真想要瞭解婚姻是什麼,還是只有自己進入婚姻才會明白。

戲劇手法來看,本片是一部性與暴力 (sex and violence) 的電影,性與暴力可以看作一體,表現統治與防衛的意念,有的片子可以兼顧精神意念與感官刺激,有的片子只有後者,差別在於如何使用性與暴力來說故事。本片的性關係,偏向為了鋪陳而發生,甚至養眼而已,並沒有表現出統治慾望的精神,相反的,表現得當的情境,會感到無關快樂與否,洩慾與否,而是性愛所帶給人物的複雜感,換句話說,就算本片的性愛場景全部搖鏡帶過,也不會影響對於故事的理解,但是,暴力的部分就發揮得相當出色,極度殺戮的畫面是兩位主角刀口舔血的黑幫生活,他們不想又不得不展現的暴力,攻擊是為了存活的一種防衛,甚至是為了情義,無奈最令人扼腕的也是情義,所以,暴力這一方面的表現不只是感官刺激,也兼顧了精神意念,我認為柳河導演特別擅長描繪街頭。

音樂

某些語文用來寫故事的時候,文法中有表示情境的時態,讓人清楚明白故事特定的時空情境。電影異曲同工,透過人物、情節、畫面、音樂…等等達到相同的目的。’江南 1970′ 的音樂部分,主題曲和配樂幫助我們融入故事的情境。

有一場戲雨夜裡的巷口,男主角打著一把傘,他做了很多朝向不歸路的事情,導致離家近卻不敢回家的心情。雨滴在高速攝影與燈光效果下,他像是站在線條裡,背景縈繞著民謠旋律,Freddie Aguilar 的歌曲 ‘Anak’,也是本片主題曲,浪子、雨夜、吉他聲,散發一種愁只有浪子知道、只會發生在雨夜、只有弦樂可以表現,都在那段戲裡。

Aguilar 這首 ‘Anak’ 唱著父母對孩子的感情,不過這首歌放在 ‘江南 1970’ 作主題曲,我感受到另一層意境,愁。

將孩子帶到世上之前,所經歷過的辛酸是孩子無法想像,也不必知道。父母盡其所能將孩子養育成人,有一天成年的孩子開始走自己的路,發現父母也許不盡完美、甚至做過難以彌補,也很難奢望孩子能明白的憾事,有可能成為解不開的誤會,有可能因此疏離對立,當然也有可能造化不同,孩子用自己的人生體會化解那些誤會,不管怎麼樣,至少,看在父母眼裡孩子不再是個小孩,而是成人模樣,也算是一種階段責任已了的欣慰。

一邊觀賞電影,耳邊響起這首歌曲,強化了我上述的的想法,也抱持著這個想法繼續觀賞本片,漸漸感受出電影故事裡的愁,順著故事發展帶來的加成效果:亂世之下的棋子,片尾望著光亮的世界卻爬不出黑暗隧道的畫面,整部電影這股藍色魔鬼的憂傷,全部都在音樂和故事內表露無遺。

菲律賓的民謠 ‘Anak’, Freddie Aguilar 原版菲律賓語之外,他也曾改編演唱英文版本 ‘Child’。華語地區譚詠麟粵語版 ‘孩兒’、鍾鎮濤的中文版 ‘你的影子’ 以及江蕙與陳子鴻的台語男女對唱版 ‘愛著啊’…等等都是來自相同的原曲改編,這也許就是旋律為何如此耳熟的原因之一,所以,觀賞本片的時候,不妨留意這首歌曲,值得品味。

這股憂傷也得到配樂的呼應,其中三首曲子是相對明顯的主導旋律 (Leitmotif),’江南 1970’、’彩虹’、’告別’ 都有收錄在電影原聲帶當中。

主導旋律的特色就是重複相同的一段旋律,重複之中加入些許變化,但是仍舊保持主要的旋律,這三首曲子便是典型例子,電影配樂很常見因為它們「很管用」,看的時候幫助進入情境,看過之後哼哼唱唱容易回想起情境,這些吉他聲表現著各自對應情節的情境,像是苦中作樂、今非昔比以及孤身難敵大環境,諸如此類的哀愁的色彩,令我撰文形容本片整體情境所選用的標題藍色魔鬼的憂傷,原因在此。(2015-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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