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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科幻片,「廿一世紀初期,機器人進化層級由泰瑞企業提升至聯結級:該生物體的外觀與人類相同,稱之『複製人』。其中聯結六型複製人高敏捷、力量強,智能不亞於製造他們的基因工程師。複製人主要被當作苦力,在境外殖民區執行有危險性的探勘工作以及前往其他星球執行殖民任務。一組聯結六型的武裝小隊在境外殖民區發動流血叛變,從此之後,複製人在地球上被列為必須處死的違禁品。特警部隊奉命偵查複製人,探員稱為銀翼殺手,一旦查獲複製人非法入境地球,有權即刻槍斃。他們說這不叫行刑,這叫退役。」

(來自電影的序,也就是當你看這部片一開始會出現的淺藍色的文字說明,我認為這一段是最適當的故事大綱,翻譯上除了讓句子通順加入些許介係詞,其餘的我保持原意介紹給讀者們。)

‘Blade Runner’ (2007),Harrison Ford 主演,Ridley Scott 執導,改編自 Philip Dick 的小說 ‘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 電影在 1982 年問世,故事透過警探追凶告訴我們生化人該不該有自己的情緒,機器該不該有靈魂。大環境和其他科幻片給我們的印象相同,摩天高樓、會飛的車、各種先進的電子設備,而昏暗街景比較特殊,貌似雨夜中的香港街道,霓虹燈下暗潮洶湧。它是一部富有人文藝術的科幻片。

特別介紹:希臘作曲家 Vangelis 為電影配樂,有新世紀音樂的和諧特色,也包含很多電子合成元素,不能說科幻就該電子,但可相互襯托,尤其懸疑氣氛。此外,其中牽涉電影商業運作剪不斷理還亂之風風雨雨,版本很多,結局也多,這裡介紹的是 2007 年發行的銀翼殺手最終版,如果有興趣認識 ‘銀翼殺手’,最終版是最好的版本。

Blade Runner final cut/銀翼殺手最終版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他是誰?

寫在前面

你不會相信的,在這一篇觀後感的草稿期,我認真想過文章標題可以是「其實你有辦法說服女生陪你一起看銀翼殺手」,但在最後一刻還是放棄這個想法,我選擇相信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與其說服,不如把自己腦子裡想到的好好說清楚就夠了。事實上,不只觀後感,我正在撰寫的小說也是守著同樣的心法,這一點就夠頭痛的,不過我相信你不是來看我的小說,還是回到 ‘Blade Runner’,準備好了嗎?

一花一世界

‘Blade Runner’ 描述一個未來世界,機器人不再只是類人形的螺絲齒輪組,進化層級已經來到所謂的複製人,既然叫作複製人,就有他複製的原型,一個複製人相信記憶是自己的,其實來自其他真實人類的記憶,可能是張三的童年加李四的青少年,也可能完全複製王五的一生,重點是要讓複製人相信那些都是他自己的記憶。另外,植入各種程式設定能夠模仿人類行為,也就是我們熟知的學習能力,不會停留在「問世」的那一天,每一天都能更新自己的閱歷。如此一來,複製人的記憶意味著他有自己的過去,學習能力表示能夠面對現在,很有「活著」的感覺,至於複製人有沒有自己的未來?那就看故事怎麼說下去。

銀翼殺手最終版,男主角夢見獨角獸在幽境裡慢動作奔跑,他記得自己做過那個夢,那個夢是他的記憶。他不曾告訴任何人他夢見獨角獸,彷彿祕密,卻在最後的最後,他收到一件小東西,紙摺的、非常精巧細緻的獨角獸,有人透過這個小東西向男主角、向所有觀眾傳達訊息:那祕密並不是祕密。

對我來說,這是 ‘銀翼殺手’ 最具人文價值的橋段,但凡科幻故事裡的科學和幻想,作者幾乎都會想盡辦法說精彩,可是要讓故事非凡,唯獨豐厚人文價值才能真正讓人印象深刻。無奈為了貫徹這一點往往產生看起來不太好懂的副作用。我覺得應該這樣說,無所謂誰看明白誰不懂,每個人都有自己看見的點,例如那段獨角獸,一方面揭開男主角的祕密,一方面告訴我們「相信什麼」。我在 ‘銀翼殺手’ 裡看見的世界觀,如果一個人形的生物體選擇相信自己的記憶,他是人,如果該生物體選擇相信事實,他是複製人、人造人、生化人…等等。生物體無論來自人工或天然,並非表面上的唯物,生物體能選擇,越是選擇相信事實、證據,這生物體就有一種硬氣息;越是選擇相信記憶、感覺、種種自以為,這個生物體便渾身散發人味,讓人脫口而出:「那還蠻像人會有的反應。」

人和人造人之間模糊的,甚至有點不道德的界線,就是我在 ‘銀翼殺手’ 裡看見的很有意思的東西,而且我相信你也有你的版本,說不定不限於電影裡,話說回來,人文詩意或許講點造化,但我們都會有那麼一天,一花一世界,準確的說,一獨角獸一世界。

人和他的東西

‘Replicants are like any other machine. They’re either a benefit or a hazard. If they’re a benefit, it’s not my problem.’

‘Blade Runner’ 有一段對白如上,主角說複製人和其他機器一樣,要嘛有用要嘛有害,如果是有用的,那就沒他的事。這段簡潔有力的對白不僅說明他的工作專門處理出問題的複製人,所謂的銀翼殺手,更表明他完全由人的角度設想,複製人是機器,機器只不過是東西而已。

人和東西之間的關係很有意思,我以為有的人用東西很愛惜,有的人不太愛惜,就這麼以為了。然而,隨著我遇見三個人,我的想法跟著轉變。

我小時候流行電視遊樂器,雖然我自己有一台,但因為遊戲不多,我常去同學家玩。根據非正式人生經驗之心得交換,胖同學家裡的電視遊樂器往往不只一台,而且遊戲種類較多。那時我就有這樣的胖同學,他非常寶貝他的遊樂器,無論外裝紙盒、保麗龍內襯、綁電線的軟鐵絲,每一件都沒有因為拆封而當作垃圾扔掉。胖同學供奉他的遊樂器,要玩就要先舉行某種儀式,遊樂器像神明一樣請出來,我相信你能想像玩完之後,歸位的步驟也很重要。

後來,我在船上遇見一位班長,他在寢室藏了一台掌上型遊樂器,液晶全彩可謂當時最新款,對我這種一般兵來說那是不可思議的娛樂。新款歸新款,遊樂器的十字方向鍵卻已經按到扁掉,外殼還有菸燒痕跡,我就跟班長我胖同學的儀式,他聽了不以為然,並且教育我:「東西就是要用,太愛惜就沒有『用的感覺』。」

第三個人我已經想不起來是誰,只記得他在跳蚤市場買了一台十二吋電視機,又從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弄來」一座鋁質蝶形天線,架在電視機上並且可以伸縮,中央往下降,天線呈V狀,往上升則變成W狀,這一切不代表我去他家就能收看清晰的電視節目,不同的天氣、不同的日期,還有一堆不可見的原因,看電視前必須伸縮天線形狀、轉動角度、拍打電視機身…種種步驟只有他做才有效,我做就沒用。有這麼邪門的天線?他告訴我:「東西是會認人的。」

如果有一天,胖同學和班長和「想不起來是誰」都去做銀翼殺手,他們處理複製人的方式一定不一樣。很多時候,一樣的東西,不一樣在於我們。(2017-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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