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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每一排貨架,有期待,還有眷戀,不過頭頂上的刺眼,證實了今夜是個白夜…

分隔線

連續好幾天下雨,寒流,又濕又冷,今天總算停了。我等候良辰吉時,等所有東西在夜裡沈澱,然後騎腳踏車去家樂福,在凌晨一點。

長空無月,只有月光暈染,不知道為什麼躲起來,我很想她。

在我的記憶裡,見過白色月亮,黃色月亮,下雨天的月亮,下雪天的月亮,還有,散步牽手看月亮,分隔兩地看月亮,即便如此,我只能看過月亮的一面,她的另一面是我永遠看不到的。

家樂福也是一樣的,我記得我去過很多次,在台灣的,在原產國的,線上的,實體的,尤其距離我家最近的家樂福新店店,扣在鑰匙圈上的那張會員卡,用到條碼模糊過,斷裂過,換發過,可是我從未在深夜裡拜訪過,似乎她也有另一面是我永遠看不到的。

我想看,哪怕一次也好。不過我知道要先做點心理準備,扔掉欲望,扔掉那些多餘的行李。

從我家到家樂福新店店,這條路讓我覺得自己在作夢,矛盾的夢,如果使用導航,騎腳踏車要騎 4.1 公里是有段距離的;如果使用記憶,這段路上的每一步我都親自走過,笑過哭過愛過,是沒有距離的。這樣的矛盾感,遊走在真實與抽象之間,我不想被影響,也不想影響誰,唯一的方式就是讓自己降低存在感,所有的框架與邊界跟著模糊,所有的交通號誌變成裝飾,讓自己確實在這路徑,但不留痕跡。扔掉欲望了嗎?我只覺得踏板變輕。

三樓日用百貨區,目測一千坪,家電3C,鍋碗瓢盆,一排排貨架都是我熟悉的場景,而且非常安靜,幾乎可以聽到口罩散逸的熱氣附著在眼鏡上的聲音。我覺得不太一樣,可是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就像女人在問你有沒有發現她今天哪裡不一樣,你看著她,斷層掃描她,甚至快要開始說謊,卻還是不知道哪裡不一樣。

我是快步走的,我是慢慢逛的,不用說不好意思借過一下,也不用回沒關係我只是看看,突然覺得好開心,可是我無法分享這份開心,終於意識到那個不一樣就是整個一千坪只有我一個人。

「確定真的只有你一個人嗎」我知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幽默,我確定只有我一個人,當然我也想這一切能和 ‘Bokeh’ 那部片一樣,走到結帳區也是只有我一個人,但沒有,結帳區有很多穿制服的在值大夜。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延續這種一個人的感覺,就像有時候騎車騎了好幾個路口,不想雙腳落地,不想破壞某種美好慣性。於是在那收銀台,她看到了我,我看到了她,我卻一個髮夾彎去自助結帳區,只為了某種一人球賽的完投完封。深夜裡就是這麼回事吧我想,別人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麼,儘管我自己也沒很堅持。

走在每一排貨架,有期待,還有眷戀,不過頭頂上的刺眼,證實了今夜是個白夜,墜入每一段回憶,有點開心,還有點疲倦,我忘了時間。
(2024-03-04)

以上33%受到這首歌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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