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腸寸斷那種不捨是不分語言的 – 我夢見阿勒坡最後的男人 (vol.96, s3e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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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紀錄片,紀錄敘利亞內戰期間 (2011-2016),敘利亞北方城市阿勒坡遭受圍城攻擊,斷絕水、電和醫療資源,加上炸彈轟炸,城市裡看得見的都是斷垣殘壁。當地一民間組織志願救災,頭戴白色膠盔進行救火、尋找瓦礫中的生還者,因此又稱白盔組織,白盔隊員可能因救難而喪命,但面對瀕死的同胞,他們相信能救一個是一個。

‘Last Men in Aleppo’ (2017) Firas Fayyad, Steen Johannessen 共同拍攝,紀錄白盔隊員第一線救難工作,突然炸彈爆炸、房子崩塌,畫面怵目驚心,同時側寫隊員和他孩子戰亂中的天倫之樂,是一部嚴肅、有情,傳達戰爭代價的醒世紀錄片。

Last Men in Aleppo/終守阿勒波/阿勒坡最後的男人/آخر الرجال في حلب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他志願搶救生命

‘Last Men in Aleppo’ 是戰爭背景的救難紀錄片,一般來說,last man 是指奮戰到最後的人,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鐵漢、硬漢,這裡的敘利亞鐵漢名叫 Khaled,名字在中東很常見,就像我的故鄉台灣很常見男生名字有「雄」字,據說近年來「宥」字排名竄升,不管怎樣,名字雖然平凡,但這位 Khaled 做了非凡的事情,片子有兩個地方帶給我特別深的感觸。

留在家鄉

Khaled(以下簡稱K)是一個身形高大魁武的男人,海報上的大頭就是他。那時沒有被轟炸,K稍微喘口氣,看起來整個人像累癱的熊,雖然睡一覺可以恢復體力,但是長時間的精神疲勞使他怎麼睡都睡不飽。K覺得這些苦還能撐,卻苦到孩子們特別不忍。有一個男人聲音問K:「你要不要把孩子送走?」

那種情況如果出現在戲劇世界裡,保血脈保希望,連夜逃難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可以想像K的決定,但K是真實世界的鐵漢,他的選擇不一樣。

阿勒坡在敘利亞北方是K土生土長的家鄉,他不願意離開,尤其房子都被炸成一堆堆的拼圖碎片,說不定埋在裡面的人還是認識的,他找不到任何離開的理由;要他把孩子送走,他也想不到該送去哪。K看見的圍城是全家人困在一起,如果送走孩子就變成困在兩地,他死也不要那樣,用他的原話說:「我會哭出血。」我聽不懂阿拉伯語,但是肝腸寸斷那種不捨是不分語言的。

養金魚

‘Last Men in Aleppo’ 片頭特寫金魚在水中游,我一面看一面想那是什麼意思,大約在中後段出現答案。

K和他的朋友跑去市中心買金魚,因為他們打算在社區砌一座小魚池,旁邊種幾棵樹,為斷垣殘壁帶來生機和希望。不過,K沒有說得太詳細,而是打趣的告訴魚老闆,有了這些魚,再被圍城的時候就有魚可以吃,魚老闆誇讚:「這點子不錯唷!」

影片看來K應該是青壯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緊繃、救難、煩惱,直到買金魚總算流露鐵漢輕鬆開玩笑的一面。K和他的朋友一起動手,幾個用水泥砌起小魚池,幾個負責種樹,孩子們看到金魚覺得有趣。那一幕使我身歷其境,假設我生在阿勒坡,甚至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去也變成救難隊員,每天看到的東西都是破壞的、崩塌的、粉碎的,總算出現機會可以建造東西,當然不是造武器,種樹的種、砌魚池的砌,那些動作就是希望。他們也知道樹要能乘涼恐怕還要很久,金魚養到能吃只是說笑,然而,樹苗比昨天高了一毫米,金魚等著餵食,都是戰亂日子裡的心靈寄託,或許不只戰亂,但凡活著,有寄託才像活著。

後記

假如沒有戰爭,Khaled 和他的家人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他會不會是一位幽默的、手工藝的爸爸?(2017-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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