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雨木觀後感

總覺得選擇上路 才發現路上選擇

這部片令我想起很多事情，我現在還不清楚，有時候寫觀後感就像逛街，有所謂的必逛，也有一些東西逛一逛才發現好像還不錯，不用勸敗自己就會 buy。所以，我有預感這次會離題，但是我會盡量把車開回來。

這部片類似麒麟獸，要說產品，它是賠錢貨，要說故事，回首沈悶催眠路，也無雞湯也無血。聽起來爛透了？那也不一定，我想到家裡附近的小店，這種店在台灣通常沒有店名，地址就是店名，38 巷麵攤之類的，陽春，肉燥，麻醬，湯乾寬細，我相信菜單你都會背。那裡沒有網紅打卡，沒有所謂的一麵入魂，而是小菜玻璃櫃像酒瓶底，好幾桌共用一罐辣椒醬，如果現場碰巧遇到女客人，你一定會她用衛生紙擦桌子。我回到小店，幾乎沒有其他目的，只想吃點東西就好。有時候我會用一樣的方式看電影，因為那已經是一種習慣。

我們都有自己的興趣嗜好小習慣，代表那些事情持續了一段時間，至少不是昨天才開始。做的時候不能說沒有目的，只是興趣並不會讓我們第一個想到目的，很難想有人喜歡睡前喜歡聽聽音樂，聽完 100 分鐘才肯睡覺。所以，興趣沒有ＫＰＩ，類似隨興的旅行，這種時候特別容易覺得鞋子變好穿，風特別輕，有點陰天好像也沒關係。小細節未必是全新的，但一定是意外的，讓隨興走走有了意義，因為自己開始期待那些無法事先知道的。

有時候我看電影全憑感覺，還會上網寫觀後感告訴你這種方式看片還不錯，有點天真吧？憑感覺看片，聽起來很抽象，通常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就反過來說，真是一個戒不掉的毛病。不憑感覺就像這樣，‘Police’ 這部片的導演 Anne Fontaine，喜歡法國電影的朋友一定看過她的電影；‘La Fille de Monaco’，保鑣愛上客戶的情婦。‘Gemma Bovery’，包法利夫人平行宇宙版。還有 ‘Coco avant Chanel’，香奈兒傳記電影，喜劇類和劇情類較多，也是法國導演擅長的類型。主演 Virginie Efira，我個人很愛看她的電影，你可以在這裡搜尋到好幾部，觀後感充滿私心。另一位主演 Omar Sy 也是熟面孔，也許你和我一樣十年前看過他的 ‘Intouchable’，那種忘年之交到現在依然感動。也許你和我不一樣，十年後的現在有追他的網劇 ‘Lupin’。所以講了一大堆代表有那些認識基礎才會有興趣看 ‘Police’？其實我這次通通都不管，全憑感覺，海報的感覺，預告片的感覺，覺得可以就看了，覺得可以就愛了，然後期待那些無法事先知道的，有時候這樣做特別有意思。

‘Police’ 稍微提一下辦公室戀情，比盒裝果汁的原汁含量更低，不過滋味十足，我想那就是寂寞芳心吧。電影裡警察同仁之間，平時總要鍛鍊一下，體能戰技擒拿術，所以他們倆十字固定然後固定到床上去了？當然不是這樣，請感受一下這段，「為什麼當警察，妳不要跟我說從小就想打擊犯罪，我不信。」「沒有，小時候想當芭蕾舞者。」你可以在預告片裡看到這些對白。

這段戲在正片裡有更多細節，給我很深的感觸。上班會進入紅色警戒，即便需要多一點時間暖機，類似接近中午才清醒，制服或全妝還是會提醒自己確實在上班。片中警察是好例子，他們必須穿制服上班，身上佩掛很多「傢伙頭」，不僅重量提醒他們，還有案發現場之到底在幹嘛，家庭暴力，街頭鬥毆，那些臨場感非常確定自己真的在上班。如果有話想說該怎麼辦，勤務之間的空檔偷偷躲起來哭？再來，回家脫掉制服換家居服，進入藍色警戒，另一半玩手機，小朋友玩食物，牛奶喝完還沒買，洗衣籃不知道爆滿幾天了。如果有話想說該怎麼辦，你知道的，不如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工作與生活讓自己開始習慣小缺氧，壓力變成壓抑，自己的事好像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但是，他出現了，那種好奇出現了，六成關心，三成撩動，還有一成繼續喝兩杯再說。回想一下那句話，為什麼當警察，別說那是小時候的夢想。並不是聊穿制服的我，也不是聊穿家居服的我，對方想認識的是我，上一次聽到呼喚是學生時代嗎？突然覺得小酒館的音樂不會吵，不用急著滿足他的好奇，而且誰都不用表明自己是否認真，因為那一夜從來就不是永遠的起點，我甚至不知道那兩個字代表什麼鬼，只覺得輕鬆，就是那樣吧，輕鬆，好久不見。

另一個感觸我想想該怎麼說，電影在講警察的生活，但我更相信那是所有人都會遇到的生活，因為那就是生活；充滿驚喜與驚嚇，不會等我們準備好了才發生，我甚至敢說絕對不會。

廿五年資歷，全勤零缺點，然後在一個夜班破功，黑掉了。電影裡的資深警察非常不爽；你們很煩欸，為什麼不能做自己該做的就好。你知道的，那從來就不是一個問句。他的讓我想起學生時代，老師教我如何剪輯影片，但我不是很認真聽講的學生，技術就像耳邊風，我只記得老師的閒聊。現在 2021 年很適合把這件事拿出來講，因為科班出身的我作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每個人在家就能剪片，視覺傳達列入年輕學子的前三志願，唐家霸王槍登上兵器譜排名第一名…。

這樣說吧，影片每秒鐘有 24-29.97 frames，也就是現在大家熟悉的幀數、影格率，代表每秒種有廿幾張圖片。如果只是妹妹吹蠟燭，錄起來給阿公看，我們不用離題，回頭繼續聊法國片就好。如果妹妹是幻術師，吹蠟燭必須起壇擺陣，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客廳頓時風雲變色，難道是八門金鎖陣？剪輯這種特效影片必須一幀一幀微調，一分鐘的影片就有一千多幀需要注意，自己知道很花時間，每一幀都做好，觀眾看來只覺得流暢正常，沒有問題呀，很花時間嗎？可是成千上萬幀裡面壞了一幀，觀眾會立刻發現。接下來是最有意思的，認識檢查每一幀不代表觀眾看了會喜歡，而所謂的粗製濫造缺格缺幀，怎麼跳了一下，閃了一下，也不代表觀眾看了就會討厭。所以，剪輯影片只能先過自己那一關，其餘的都是想太多。再回過頭來看電影裡廿五年老警察，或者回看無常的日常，曲折的感情，是吧我想，繼續祝福彼此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因為，那是最需要祝福的。

最後我想聊點抽象的東西，‘Police’ 給我一種真實的感覺，怪了，一種真實，難道真實還可以分成好幾種嗎？

這部片提到選擇，我很愛這種題材，好幾篇觀後感都在講選擇，但是這次不太一樣，劇情提到的選擇是押送到機場或中途放人，二選一，那是瀆職？正義？瞎猜？覺得應該？無法確定，很多小細節驅動他們選擇，然後劇情揭曉選擇的結果，所謂的留給我們觀眾自己去想。對我來說，那種真實的感覺並不是指公布答案，而是整個過程；事情來了，有執念也有疑慮，兩條路選一條走，甚至強迫選擇。後來出現結果，有人覺得果然沒錯，有人後悔。然後怎樣？電影故事暗示我們滿意的人要學著低調，失落的人要看開一點？不是的，至少我不是這樣看。電影裡警察有他們的過程，我們的日常也有相同的過程，不安徬徨忙緊累，如果你也覺得那種過程是真實的，我相信你做過的選擇都是真實的。(2021-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