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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驚悚片,描述一位美國男人剛結婚不久,被公司派駐羅馬尼亞,不算短的時間,也就沒有小別勝新婚,夫妻倆一起住在布加勒斯特。他們的公寓非常好,戶數不多,房東友善,採買補貨走路就能到。白天上班時間,老婆茱莉亞獨自待在公寓發呆,偶爾老公邀請同事來家裡吃飯都在聊公司的事,更別說語言是一面無形的牆,於是她決定出門走走,也許還能認識鄰居或朋友,卻發現走到哪裡好像身後有人,公寓對面的某扇窗也有人,跟蹤她,監視她。茱莉亞希望老公站在她這邊,相信她沒有想太多,而老公覺得她就是想太多。紅燈,藍燈,紅燈,藍燈,穿制服的人來他們公寓調查無頭命案…

‘Watcher’ (2022),獨立電影,輕微的新黑色電影,Imagenation Abu Dhabi FZ 出品,IFC Films 發行,Chloe Okuno 導演,並且參與編劇工作,Maika Monroe, Karl Glusman, Burn Gorman 主演。故事有關孤單,獨自一人感到寂寞,或在人群中感到落寞,是一部深夜電影。

Watcher/暗夜觀察者/监视者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總覺得孤單難忍 沒想到背後有人

先聊聊幕後花絮,有這樣說法,‘Watcher’ is a F-Rated.(女生主導的電影)基本上編劇、導演、主要人物都是女生就會這樣說,我個人覺得這部片有點出入,因為原編劇是男生,劇本封存在鐵櫃最後一個抽屜之類的後來被翻出來改編,你知道的,男裝修改成女裝,要改的地方太多了,那就改天吧?我的意思是要修改很多東西就沒有那麼純女力,所以,我認為這部片不算是女生主導的電影。

那個大鐵櫃是有名字的,the Black List,不是好萊塢黑名單,恰恰相反,它是好萊塢藏經閣,類似亞馬遜倉儲,電影人會到那裡挑選劇本,尤其獨立電影,奇貨可居,一本萬利,那就爽歪了。所以,這幾年有業內人士最想拍的片單,每年更新,以及最想拍卻沒拍成的影視新聞,報導不多。‘Watcher’ 出現在 2016 年的「黑名單裡」,然後沒下文,直到今年正式上架。

女主角 Maika Monroe、羅馬尼亞、孤單,回想起來確實是這個三個原因讓我想看這部片。其實我平常看片不會指定條件,心中一萬個小方格碰巧有那麼兩三格打勾了,就開始看了。我在看這部片的時候,老婆陪著老公到外地出差,人事時地物,凶案轉折,一步一步接近結尾,本來以為無糖豆漿或原味蛋餅之類的大概就那樣,卻出現一段對白打動我,那種意外轉折就像量子力學研討會現場,學者突然開始朗讀 ‘五十道陰影’,要說 ‘禁忌世代’ 也行,我想寫下那份感觸。

電影裡的怪叔叔告訴女主角,「我爸重病,一天又一天,只有我一個人照顧他,有時候很…,我在窗邊偷看街上的人走來走去,或跟在後面看他們怎樣度過一天。我知道這種怪僻很可悲,但沒被發現,根本沒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怪癖又有什麼關係呢?」怪叔叔轉過身來,繼續說,「還是會幻想某個漂亮女生,總算回頭注意到我,就像妳住在對面,在那邊揮揮手,我以為…,我以為妳在對我打招呼。」

當然,這不像遲到的藉口,更不是堅強的理由,變態凶手的變態罪行不會因為這幾句話而得到原諒。不過你知道嗎?我感受到他的寂寞,我認得那種氛圍;外界與內心呈現死寂,接近真空。如果你嘗試改變那種平衡,很容易犯傻犯錯,甚至犯罪,「運氣好的話」,一切又會回到死寂。

寂寞陪了我多少時間,我就賠了多長時間。

每個人刷存在感的方式差很多,刷存在感的原因卻差不多。我看到電影裡的怪叔叔只剩寂寞,做兒子的責任感使他願意照顧生病的爸爸,令他的生活別無選擇,常態與變態也就沒什麼分別。寂寞到了極點,用盡全力只為了留住對方…的一眼,要不是我到了這個次元,還真不知道電影在演什麼鬼。

坦白說,我蠻喜歡「刷存在感」這個詞,它曾經是流行用語,取代所謂的引人注意,然而,細細咀嚼刷存在感和引人注意,這兩個詞始終有那麼一丁丁的不同。電影裡的怪叔叔從未主動引人注意,他是典型的,標準的,假一賠十的被動刷存在。想像一下人的行為,會看會聽會感知,前面有路燈,後方有來車,他多麼希望自己有存在感,至少像個物體也好,在人群或社會裡隨波逐流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他溺水了,你知道的,只要有任何東西接近,溺水的人會抓著不放。他以為女主角在表示友好,女主角碰巧也是一個寂寞的人,寂寞芳心,做妻子的責任感使她願意陪老公出差,而她的生活還沒有到別無選擇,她選擇認識鄰居或朋友,她選擇引人注意。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這裡,兩個寂寞的人遇見彼此,可能有愛情故事,可能變成無頭女屍,誰也無法先知道,誰也無法阻止寂寞。

都說,寂寞的人養貓,不甘寂寞的人養狗,如果什麼都不想養,只能學著與寂寞和平共存。你知道,我知道,連環凶手也知道,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平太奢侈,共存是事實,寂寞文火悶燒,看起來好像燒掉心智,其實燒掉的是時間。

昏暗的地方看東西不像以前那麼清楚,人多的地方講話比以前更多顧慮,灰燼從指縫中不斷流逝,握緊也只是塵埃,起霧了,自己意識到時間確實沒了。天蠍座無力把天空向後甩,水瓶座變成斷線風箏,處女座只剩自我懷疑…,嗨!寂寞,原來如此,你陪了我多少時間,我就賠了多長時間。(20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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