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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日本劇情片,有個女人,失去老公與老爸,承接家族在小鎮上的文具店開始人生下半場。有個男人,聽說是外地跑來這裡做伐木工,偶爾會來文具店買東西和闆娘結緣。絕望過的女人願意再婚,有祕密的男人重啟人生,看似某種遲來的幸福,卻在執行勤務時發生意外,老公活活被樹壓死。一位旅館業主聞訊趕來小鎮參加喪禮,也不是不知道親弟弟當年淨身出戶為了追尋自己想過的生活,殊不知再見已是天人永隔,真正殊不知的是看了遺照才發現一場誤會,寡婦也變得不知道自己到底嫁給誰,於是聘請律師調查亡夫的真實身分,案情越顯明朗,心情越趨複雜,因為律師意識到身分不祥是人生一大難題,間接觸碰到律師自己的軟肋,雖然有信心給委託人一個交代,但恐怕結案之後沒那麼快走出來。

‘ある男’ (2022),松竹電影出品,石川慶導演,妻夫木聰、安藤櫻、窪田正孝、清野菜名主演,電影故事來自平川啟一郎的同名小說,在講一個男人的美麗與哀愁,可能哀愁多一點,是一部有點懸疑的劇情片。

ある男/那個男人/某个男人/A Man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鏡花千影誰是我 冷風一刻我是誰

‘ある男’ 改編自平川啟一郎的同名小說,我認為這個電影版有點蕃茄;不完全是水果也不完全是蔬菜。要說劇情片它太懸疑,要說犯罪片它又太抒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在看的時候就決定要寫心得,而且蠻早的,大概看到那棵樹倒下來就決定了。

先來破題,‘ある男’ 在台灣叫「那個男人」是有瑕疵的,因為ある男的意思是不指定,就像說故事的時候會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男的」,我也在心得第一段特別故意不寫人名,不寫定冠詞,不寫任何字詞讓人看了覺得在針對誰,這一點尤其重要,想像一下故事描述人生難題,赤裸裸的躺在那裡看你怎麼看,如果聚焦難題那自然是他有他的我有我的,甚至是電影裡殺人犯的兒子才會有的難題,而我看這部片感受到的是遇到難題會有什麼樣的感慨,是共通的,不指定的,碰巧你看過的話不妨回想城戶律師(妻夫木聰)調查時的心情,辦別人的案件,留自己的眼淚,他真的懂那種第二次人生是多麼的可欲不可求,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 ‘ある男’ 在講一種普遍存在的感慨。

導演石川慶和妻夫木聰第三次合作,兩部電影我都有看,連續劇我最近會找時間看,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甚至還沒看之前我也覺得連續劇會重複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可能需要一點想像力,我看見的妻夫木聰就像穿了一雙小半號的高跟鞋,我看好萊塢電影也出現過這種感覺,舉個年紀相近的例子好了,Adam Driver 飾演 Kylo Ren 也像是穿了不合腳的鞋子,倒沒有選錯角或演不好,而是逆向的,故意的,偏要叫他們那樣做,進一步說,我心目中的妻夫木聰或 Adam Driver 都是非常好的演員,特別適合的角色是可以讓他們表現自由,甚至有點得意忘形,可是故意安排讓他們在這方面一點表現機會都沒有的人設,類似不准郭董進軍大位,不准周董寫 6/8 的歌,不准…我想我不用再舉例了,這樣的安排會讓他們在故事裡有疏離感;是當事人是主角,卻好像不關他的事,生起氣來也會一時間讓觀眾反應不過來是有那麼嚴重嗎,偏偏這種疏離感正好是他們角色的靈魂,這就是我的怪感覺,甚至講完了還是覺得講不清楚。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你知道這話為什麼出現在手札邊緣的智慧心語嗎?因為太難了我們根本做不到,所以每天看一眼疑似肌肉記憶告訴自己做到了。不過說真的,接下來的感觸我有在其他篇心得分享過,「不管喜不喜歡都得承接那些過去」,可能是上一代的,可能是上輩子的,也可能是自己昨天發生的。承接的過程中有的人把天空往後甩,有的人定期發喪,有的人不打麻藥的毀容,有的人洗腦自己活得夠哀愁才像活著,在千奇百怪的夢裡學習跟自己和解,大概也許可能應該就是這樣的殊途同歸。我感受到 ‘ある男’ 在講這些,尤其是有毒的過去,城戶章良歸化後的日本國籍,偽·谷口大祐承接的父親殺人,谷口里枝總是破碎的婚姻,漂流時觸礁,「我是誰」,很熟悉那顆堅硬的石頭,對吧?我是誰,用什麼樣的身分活著,是個難題。

三位人物的三座迷宮我覺得谷口里枝(安藤櫻)的出口是比較明亮的,你知道的,有時候已經看見出口就在那裡但自己不一定能走到那裡,谷口里枝走出去了,我有替她掬了一把感動的眼淚。她也曾和一般人一樣相信順序,但偏偏現實不斷打亂順序,又該如何坦然接受所謂的曾經擁有?我喜歡用股市比喻,持有的股票要出在甜蜜點還是最高點,結果總是令人有那麼一奈米的不甘心,也許內線交易例外但你懂我的意思。谷口里枝能夠釋懷與鬆手,有過即為幸福,我覺得那是最難的,卻也是最難得的幸福。

最後一段我想聊聊衍生宇宙,連我自己都覺得電影沒有傳達這些,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活,倒不是活著就必須替人著想,而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牽二連。任何看起來自己替自己做的選擇其實都會影響到別人,我特別留幾位支線人物,類似潛伏系人間胸器,但現在聊到還蠻認真的我應該正經一點才對,希望你有看過這部片,那天晚上河合優實被推開,生生跌落在床的另一邊,可能後腦還撞到牆壁之類的,要怎樣去共情那種暴行只是打工認識的男性友人一時難忍心中最黑暗的陰影,而不是忽略你?無獨有偶,那天吃飯真木陽子的手機訊息,要怎樣去體諒賢妻良母免不了偶爾外出,而不是忘了你?看到那些場景充滿代入感,一次又一次造成牽連,然後明白我不能替別人做決定,只能替自己做選擇,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那些都是愛與誠。(2023-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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