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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生喜歡吃麵,每週有幾餐在巷口的麵店,平日的生意普普通通,就像桌上那碗清湯掛麵,只有週末才會出現應接不暇,多了一位女生幫忙,不知道為什麼,男生發現週末來店,東西的味道特別好,乾脆平日不捧場,鎖定週末來吃麵。

男生忘不了湯頭,女生記住了男生,兩人卻不曾交談過。

某個週六晚餐時間,麵店裡滿座,好像所有東西都在沸騰。女生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鍋燒意麵,隔壁桌翻落一台小車車,小朋友跳下座位撿玩具,與女生形成一種錯步,踩腳的舞步,湯麵離開了托盤,大家安靜了,小腦袋幾乎就要感受到湯汁的溫度,這時候男生立刻抱住小朋友,像自動傘,他擋下來了。女生啊啊,男生唔唔,小朋友則是毫髮無傷的放聲大哭,嚇壞了,這一哭就像瓦斯爐旋起大火焰,店裡的人聲再次沸騰。

女生的歉疚拉近兩人的距離,從此之後,男孩勇敢的繼續吃鍋燒意麵,平日不忙碌的麵店裡也會看到女生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平日,不知道吃了多少碗麵,男生發現女生最近老是看手機,好像在等待什麼回應。雖然男生很年輕,他想扮聖誕老人,開始天天帶同事或朋友來吃麵,女生忙著接單送餐,沒什麼時間看手機,可是臉上沒有以前的笑容,鍋燒意麵也沒有以前那麼好吃。然後一兩週的時間吧,男生繼續來麵店,女生沒再出現了,男生面前的那碗麵,從鍋燒意麵改成乾意麵。

時候到了就該吃東西,一天又一天,男生看著冒煙的湯鍋,電視的新聞,來去的人客,滋味淡了,口中的和心裡的都淡了。為什麼要來這家麵店,填飽肚子繼續過日子嗎,還是因為某人,恐怕不由分說。

像昨天的今天,像明天的昨天,又一個無聊夜晚,男生踏進麵店,「今天也是鍋燒意麵,對吧?」這聲招呼定住了男生,他很用力在想這是誰的聲音,類似想不起來自己是幾歲開始說話的,不過他知道那個聲音,他是記得的。女生面帶微笑繼續說:「最近在找小一點的店面,就在隔壁十七巷,下個月搬過去,要記得換地方囉。」

蒸氣慢慢飄,慢慢擴散,大鍋裡翻騰的是男生的心跳,壓低聲音問:「所以妳這陣子不在,是忙搬家的事?」可能聲音太小了,可能鍋裡的麵快糊掉了,女生動了起來,男生自己坐在老位子,看著那個忙碌且認真的身影,苦笑對自己說:「想太多」,撕開一雙免洗筷,準備吃麵。
(2014-10-13 寫作業 2024-02-20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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