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算的東西太多 那就算了？

連續劇

這是一套科幻驚悚電視劇，描述科技公司設立特殊部門，獨立建築，鉛製法拉第屏障，十米混凝土外牆，黃金網狀內層，七米六面真空隔離，建物核心是一座保持磁浮狀態的專案實驗室。只有少數公司同仁參與計畫，而且不太清楚老闆打算研發什麼東西。有一位專案工程師企圖竊取技術資料，再也沒有回家，或者說晚七天回家，他的女友不相信這種說法，於是積極追查開發者計畫的真正內容，卻發現這一切的關鍵就是她自己。

‘Devs’ (2020)，FX 出品全劇共 8 集，Alex Garland 編劇兼導演，Sonoya Mizuno, Nick Offerman 主演，故事的科技色彩很強，量子人工智慧，大數據應用，以及波函數、多重宇宙…等等理論物理學說，描繪人類探索未知，一日千里，卻也有到不了的地方。節奏慢熱，懸疑失蹤維持觀眾的耐性，圖窮匕見，最後兩集非常鋒利。故事的思想強過劇情，是一套有關科學哲學的劇。

雨木觀後感

每次寫觀後感的第一段，我會整理片子的大意，或者我收到的訊息，可是這一次我的手離開鍵盤，放回去，又離開，好像鍵盤會漏電，這套劇使我感到不踏實，其實平日也有這種疑慮，知道自己做了，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凡事必有因，前因決定後果，10 集大約 400 分鐘都在這個條件裡玩遊戲，我的價值觀和劇的宇宙觀必須同步化，不然其中一個世界就會崩塌。話說回來，聽別人講話就該這樣，只可惜我很晚才明白。

劇中科技公司老闆，外型有點像吃太飽的彌賽亞，我還是叫他老闆好了，做事非常神祕，我開始探索他的動機，求財？為情？權力？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沒有，我感到暈眩，這樣說吧，有的人從小立志當醫師，因為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病魔吞噬他的親人，或者立志當會計師，因為他看過西裝褲、公事包、亮皮鞋，在他家門上貼法院封條。那些瞬間有共同的、很直接的反應-怎麼會這樣!?於是選擇，於是一切開始動起來。老闆也一樣，親眼目睹家變，發生重大打擊才有後來的公司，研發量子人工智慧，於是老闆回到過去改寫悲劇，救了他該救的人，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不對這樣的，那是我小時候流行的電影，現在很多東西不一樣了。

Devs stands for developers. 所謂專案、項目、計畫的開發人員，老闆也參與研發，瘋狂科學家，科學在這裡是 60 級粗黑體字，瘋狂也就因人而已吧。經由巨量資料分析，怎麼會這樣，原來是這樣，這叫認識過去，既然是這樣，接下來怎樣，這叫偷看未來，在我眼裡，老闆在玩科學算命，而且是懂規矩的半仙，指點迷津，卻不干涉，不過我相信你意識到了，過猶不及，知道太多已經是一種干涉。

知道，尤其充分知道，迷人，強大，無敵，我還在原地懷疑人類可以擁有這種權力，一切早就不知道飛去哪裡。量子世界，科技宅和大天神很難區分，因為他們知道的比較多，回頭看比我們詳細，往前看比我們清楚，哪怕只能預知下一秒，依然是超前部屬，似乎整個世界變得很不公平，當然不公平的感覺也不是第一天存在，只是又發現一個例子證明不公平，有淡淡的無奈。幸好，世界有別的東西值得探索，先別管比較或競爭，純粹觀察劇中的研發團隊，有人覺得這樣不對，甚至有人不稀罕這種權力，看來世界還是很可愛的。

我記得劇中有個神級工程師 (Cailee Spaeny)，開口閉口都是波函數、多重宇宙、模組崩塌，就算她不講英文，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還是聽不懂，可是她有一句話特別有穿透力，她不想偷看未來，不想代表很強的自由意識，的確，老司機說自由是什麼？並不是為所欲為，而是不想就可以不想。這下矛盾了，研發巨量資料，追求知道很多，卻有夥伴不想知道太多，換句話說，前世今生來世，知道的叫人生，不知道的叫命運，透過巨量資料處理通通變成固定劇本，不允許任何人即興演出，可是來了一位神級工程師打破這種人造框架，不看劇本，只做自己，多麼人類會有的反應啊，精密演算也好，冥冥之中也罷，我就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宇宙能奈我何？反而在這裡變得更迷人，更強大，更無敵，這是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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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三尺有神明，低頭思故鄉。

這一段特別加上星號，估計整篇觀後感應該會因為這一段受到嚴重影響，但…

電影電視劇在網上都有簡體中文字幕版，好幾年來屬於公開的祕密。根據小道消息，這套劇在網上流傳獨缺第5集，該不會又出現需要河蟹的內容吧？果不其然，第5集舉例天安門事件，故事反派人物相信高壓控制，當下犧牲很大，後來變得強大。我很納悶，科幻驚悚可以發揮的範圍，基本上和想像力一樣沒有邊界，偏偏選了一條泛政治化的支線情節，追劇的感覺就像老唐詩突然冒出一句新招，這是哪招!?以前的我應該會發揮研究精神，你看舉頭是一樣的，五言突然七言肯定精心布局之類的，現在的我只覺得人工添加物太多，味道好壞倒是其次，不太自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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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接近尾聲，女主角莉莉 (Sonoya Mizuno) 非常活躍，我被她嚇壞了，科幻驚悚居然出現那個東西，希望我沒有看錯。

400 分鐘想像力大爆炸，巨量資料聚焦統計分析，凡事必有因，前因決定後果，也就是各種有邏輯的可能性，話說回來，沒有涉及巨量資料最致命的吸引力-相關性，這一點讓我撿回一條小命，坐在這裡寫觀後感。

耶穌講話我坐沙發，世紀懸案凶手就是他，預知未來十秒鐘也不是問題，科學算命確實厲害，於是紅樓夢名言作古了，欲知眼下興衰兆，還須什麼冷眼人，搜關鍵字就行。到了最後一刻，無敵資料庫破功，因為女主角莉莉突發奇想，做了一個行為，在我眼裡就是靈魂。再想一遍那句話，凡事必有因，前因決定後果，後果反推前因，凡事變得一清二楚，如果有那麼一瞬間萌生一念，人很習慣，可是電腦受不了，就好像那一瞬間沒有任何關鍵字，如何顯示搜尋結果？必須等莉莉做完所謂的突發奇想，整個系統才能重新演算，說時快，那時遲，電腦也像人腦似的一片空白，就算只慢了三十七分之一秒，斷片就是斷片。

量子物理，多重宇宙，波函數坍縮，我跟它們上輩子不熟，這輩子恐怕也來不及認識，不過故事裡面有個金髮妹 (Alison Pill)，她的心情我很熟悉，該怎麼說呢？不管宇宙有幾個，變成什麼樣子，有一種感覺永遠不變。

這套劇給金髮妹的時間很短，多幾分鐘應該更完整，編導選擇親情平衡一下科學，因此愛情點到為止。整個故事就屬金髮妹最常偷看未來，只因為她是首席工程師嗎？我想這個問題早就解開了，就像有些感覺，一開始就看到了結局，託科技的福讓她提早做好心理準備，甚至精準倒數夢醒時刻，這種科技，令我們又愛又恨吧？

當每個有情人被問起自己是什麼關係，什麼身分，那個苦笑就是最好的答案。相信於是願意，願意所以苦纏，我只記得劉德華的歌，確實是老歌，只怪宇宙裡沒有新鮮事，而我繼續安慰自己，「如果可以再愛一次，我不會苦纏著你，我會把你放回原地，讓故事再開始。讓新的故事再次為你編織美麗的結局，我就可以無憾回憶過去。」

我不算看懂整個故事，只是感觸很多，最後一段話讓自己記得這一切。

經歷越多生離死別，越容易相信多重宇宙，山之巔，海之角，天堂地獄哪裡都好，假設當時如此這般那樣，自己現在應該和某某人過著另一種人生。億萬顆塵埃，只有無情的那一顆容得下自己，是自由意志，是程序機制，很難區分彼此，更別說真假，但是唯獨這裡才有歸屬感，低溫，平靜，甚至感到幸福，這就是自己的宇宙，哪怕只是一粒塵埃。(2020-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