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測試效忠 小御守化險為夷

連續劇

這是一套劇情類電視劇，描述美國政治人物詹姆士·柯米 (James Comey) 時任聯邦調查局長，任期內有兩件調查案備受爭議。2016 年白宮易主，新人新政，唐納·川普 (Donald Trump) 積極試探這位調查局長，為何效忠，為誰效忠，潭水究竟有多深？他們倆截然不同的個性與政治習性，最終天涯兩渺茫，各走各的路。

‘the Comey Rule’ (2020)，Showtime 製播，全劇分為上下集，因分割方式不同也有更細分的四集版本，Billy Ray 編劇兼導演，Jeff Daniels, Holly Hunter, Michael Kelly, Brendan Gleeson 主演，故事來自詹姆士·柯米的傳記 ‘A Higher Loyalty’，上網查得到的政治風暴，是一套看看無妨的劇。

雨木觀後感

這篇追劇心得一直被我晾在陽台，類似一隻襪子夾在那裡忘了收，我可能是故意的。

這套劇在做政治宣傳，比香菸盒子上的恐怖圖片更顯眼，而戲劇上的價值有限，你知道的，我比較喜歡看有戲劇性的東西，才會說這套劇看看無妨，加班買菜養兒育女馴夫馭妻之類的太忙就算了。話說回來，我還是想整理心得，因為柯米這件事有啟發性，寫下來當作人生筆記。

先來聊聊幕後花絮，說這套劇是政治宣傳工具自然是有幾分證據，’the Comey Rule’ 是第一套美劇有關唐納·川普，不是客串與龍套，不是超級英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碰巧看到總統講話，這裡直接描述川普先生在總統任期內做了什麼事。再來，電視台原定 2020 年大選結束後播映，第一男主角 Jeff Daniels 不開心，雙手雙腳反對，他的原話是選完再播等於打了認真工作的劇組同仁一記耳光。後來這套劇更改檔期，在大選前兩個月播映。

還有一則花絮也很有意思，愛爾蘭電影明星 Brendan Gleeson 飾演川普，起初不太想接「這個案子」，你知道的，一人吃力，兩面不討好，公親變事主，像極了厄運，於是他想到一個條件，電視台也確實答應這個條件，不會安排任何媒體採訪，Gleeson 才願意接演。進一步說，雖然 Gleeson 的條件只是一則花絮，但我覺得這套劇的主旋律也是如此，且讓我慢慢說清楚。

每逢大選年，美國聯邦調查局自動開啟「低電量模式」，尤其調查政治人物從寬處理，各種爛帳可以選完再說，秋後再算，是約定成俗的政治默契。但但但但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逆風，2016 這個美國大選年超有事，「報告局長，電子郵件有問題。」「報告局長，高級公關妹表演十八招。」你知道我在講電郵門與黃金浴，辦公桌上每個卷宗都是大事，動搖國本起跳的大件事，選完再說反而影響調查局的威信，這是第一個偏偏。第二個偏偏有關人，美國政治人物詹姆士·柯米 (James Comey) 時任聯邦調查局長，本身就是個大公無私，九代單傳之類的正義使者。當斷則斷，憋尿有礙健康，對吧？這樣的習性使柯米壓力山大，眼睛睜開來查辦，影響選舉，眼睛閉起來不辦，良心不安，於是局長辦案辦得扭扭捏捏，就像少女第一次穿高跟鞋，以至於調查案備受爭議。所以，上半集就是在講這些，如果說上半集的調查是一種行為，下半集代表這種行為的後果；川普先生入主白宮，心想，那個前朝的調查局長是朋友還是敵人？握手，拍照，約吃飯，測試水溫，測試水到底有多深。

回過頭來看 Brendan Gleeson 的條件，不參加宣傳，不接受採訪，in and out 把戲演完就好，可以想像他的考量，要我演川普可以，請把干擾降到最低，專心藝術表演，演完安全下莊，情況比純理髮更單純，萬一有萬一，也都是可控的厄運。相對的，聯邦調查局每逢大選年開啟低電量模式，避開政治敏感，避免影響選舉。假設我是正義局長，我該怎麼想？要我配合可以，請把干擾降到最低，政治表演，安全下莊…，朋友啊，可能嗎？選舉年永遠是考古旺季，如果考古有股票，絕對是景氣循環類股，的確，考古就是這樣，你相信底下東西，但不知道會挖出什麼東西，即便自己不做，也會有人主動挖，那是黑歷史，又名不可控的厄運。果不其然，爆發電郵門與黃金浴，上班偷逛網拍的時間沒了，忙到快被鬼推走。我看了很有感覺，別人做都沒事，怎麼輪到自己做的時候就開始這個故障那個壞掉，這個要修那個要補。很熟悉的人生經驗，對吧？

柯米先生相信法律，恪遵調查中立，至少右手放在聖經上過，是整套劇的靈魂人物。我有兩個心得，人在江湖，人要選擇，坦白說這兩個心得在其他篇心得裡聊到爛掉了，可是每次遇到相似的劇情，淚在飄，雪在燒，還是會顫抖。

人在江湖

話說華山派劍宗風清揚，他老先生白鬚青袍，神氣抑鬱，臉如金紙，嗓音低沉，說話似是萬般無奈，卻話中有話，暗湧威嚴。等一下，政治驚悚怎麼會扯到笑傲江湖？請稍安勿躁，風清揚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心也。

回過頭來看這套劇也是一樣的，我明白，這個回頭回得有點大，類似整個身體被大外割…，我想說的是團體裡到處都是人，自動選邊站，而自己在團體裡很難做到無黨無派，就算油鹽不進或葷素不忌，也會默默的被區分，形成其他的、剩餘的、無法歸類的一類。既然如此，主動選邊和被動分類又有什麼區別？我們都在江湖裡，都是江湖人。

劇裡的局長依法調查，行走仕途貌似忠良。而我老實說，那不是假議題，卻也不是什麼真道理，只是一袋自己相信的小御守，但願出入平安，逢凶化吉。

下半集局長受邀到白宮參加晚宴，偌大的國宴廳足以接待百餘人，那天晚上只有總統和他兩人，「糟糕！上當了，我雖行過死蔭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祢與我同在。」局長是這樣想的嗎？你在每一個江湖黑夜裡也是這樣想的嗎？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考驗來了。

鏡頭往前走，國宴廳裡的總統很特別，語氣輕，話鋒急，類似蝴蝶翅膀高頻振動，企圖瓦解陌生人的心防，別無其他，像極了試探。那位總統旁敲側擊了老半天只想確定一件事，局長不能答應卻又必須回應。你知道的，有的人可以忠於國家，忠於憲法，忠於理念與精神，或忠於自我，如果要他效忠某個人，那是不可能的。局長的回應是永遠對總統「說真話」，這個回應有點政治細胞，對吧？但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總統不覺得那是標準答案，於是像個作文老師用紅色簽字筆槓掉學生的語焉不詳，「說真話就是說出你真心效忠，沒錯，你能做到吧？」

可恨啊！招架不住了，命懸一線，誰來救我，這種時候電話怎麼不響，誰打來都好，老婆呢？為什麼不在這種時候打來？我錯了，錯慘了，老婆只會在我跟助理一起出差的時候打來，現在我只能靠我自己。

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政治奇才，局長含糊收尾，「您會看見我那樣做的」，也因為他的含糊，總統確定這個人不是同路人。

我特別把這一幕拿出來講，信念，信念，信念，無論搭車看風景，坐船看海浪，一定要帶在身上。出門在外，死蔭幽谷修羅道，江湖，人心也，人心，愛恨交織隔肚皮也，總該有一技防身，我強調防身。回想他們的燭光晚餐，只有信念可以幫助自己看清楚，那不是用來攤牌的時刻，更不是攻擊時刻，緊張總是難免的，有驚無險走完那條鋼索，走完才是最重要的。

人要選擇

我常常在心得裡聊到選擇很重要，首先要認清什麼是選擇，上比價網看誰貴誰便宜，那是判斷。每個選項各有好壞很難選，那才叫選擇。

柯米先生與他的老闆分手了，天涯兩渺茫，各走各的路，這套劇主要作為政治宣傳工具，做到這樣足夠了，改編太多反而失真。接下來脫離這套劇的圈圈，怎樣的故事會有戲劇性？必須要有選擇，我常常思考人要選擇，意思是該迎合別人還是該忠於自己？沒那麼複雜，我純粹思考選擇。

問問自己，在霸道總裁麾下做事很醜陋嗎？代表自己出賣靈魂了嗎？

我認為選擇就是選擇，沒有明智的選擇，只有明智的自己。如果自己選擇跟一個渣伴侶在一起，心思適合用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假想自己跟一個好伴侶在一起才能發揮更大的價值。回看走過的路，很多人習慣反省與復盤，覺得自己好傻好倒楣，吸渣了，眼瞎了，愛錯了，那些後話是人之常情，但不必因此抹黑選擇，推翻選擇。你知道嗎？選擇永遠是獨立存在的，非常珍貴，並不是選對了才有意義，敢選就是意義。(2022-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