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將心向明月 緣盡此生也守望

電影

這是一部俄國劇情片，描述十九世紀末的俄羅斯社會文化，但凡教會見證的合法婚姻申請離婚並不容易，要有皇室成員同意或法院裁定。當時的俄羅斯女人沒有投票權，名字被註記在先生的護照裡，就在這樣的文化氛圍裡安東妮娜·米柳可娃成為劇作家柴可夫斯基的妻子，她相信自己這一生已經實現最偉大的夢想，可是她的先生有體無魂，她的婚姻有名無實，後半輩子完全不是她期待的樣子。柴可夫斯基的壓力越來越大，健康每況愈下，安東妮娜依然為情癡狂，寧願放低自尊與娘家也要相信先生一生不能沒有她。

‘Жена Чайковского’ (2022), Hype Production, Charade Films, 以及多家歐洲電影公司聯合出品，Kirill Serebrennikov 編劇兼導演，Alyona Mikhailova, Odin Lund Biron 主演，描繪一個女人在特別的時代背景裡有一段特別的撕心裂肺；半刻繾綣留給她一世懸念，是重量級的劇情片。

雨木觀後感

這次不用破題，Жена Чайковского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柴可夫斯基的妻子。那麼我想先聊個小插曲，接著很有可能會大離題，聽起來還蠻像我會做的事情。

還沒學外文之前，看電影出現歐洲語言我一種都聽不懂，無法分辨，就像唐綺陽和持修的無法分辨。後來法文老師跟我說別看英文是現在的世界通行語言，法文在十九世紀蔚為風尚，歐洲各地（英國例外）的上流社交圈都喜歡講兩句法文。那時候我大概…廿六七歲吧，沒有不敬，只覺得「好啦懂啦，法國人驕傲自家寶貝也不是第一天了。」可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看電影看到現在，老師沒騙我，包括今天要聊的這部片 ‘柴可夫斯基的妻子’ 同樣出現十九世紀俄國上流社交圈講法文。那麼說這些幹嘛呢？時代，這東西很有意思，可能鼓勵你做自己，也可能逼迫你做不了自己。

俄國劇作家彼得·柴可夫斯基的性取向是有爭議的，儘管很多傳記作家早就認為他是同性戀。這部片沒有特別強調這一點，在我眼裡這片在講十九世紀的俄羅斯社會文化，尤其婚姻觀念，以老婆視角觀察一切，至於老公彼得，不客氣的說，是個長得夠像存在就可以了。所以我的第一段複製了電影原話，「但凡教會見證的合法婚姻申請離婚並不容易，要有皇室成員同意或法院裁定。當時的俄羅斯女人沒有投票權，名字被註記在先生的護照裡。」這段話太重要了，我想想該怎麼形容…，你猜到了對吧？我又要用愛情比喻，每次不知道該怎麼講的時候不是愛情就是股市，你想嘛，真的能給它通透愛情與股市，你說我們這輩子還會有煩惱嗎？好啦，說真的來抄一下別部電影，愛情是有時效性的，來的太早或太遲都不會發生。放在這部俄國片也是一樣的，女人一生虐心也得看時代，生得太早或太晚都不會發生。甚至我會說有些談婚論嫁，嫁給了人同時也嫁給了時代。好我懂，大白話來了，想像一下有過的、聽說的、任何形狀大小顏色的感情經驗，「在你眼裡我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在別人眼裡這些缺點通通變成優點。」「有那麼一個時間點人們覺得結了婚就別再出去拋頭露面，現在到處都很鼓勵二度就業。」那如果自己生不逢時，不難想像那種眼神已死。我看到的安東妮娜就是這樣的存在，哪怕電影還想傳達更大的東西，自己與時代的錯置已經讓我很有感觸。

如果你有看這部片，我不知道有沒有被十九世紀俄羅斯的妝髮造型誤導，我查了一下資料他們結婚的 1877 年安東妮娜 29 歲，彼得 37 歲，還看到安東妮娜的生日是 7 月 5 號，該怎麼說呢？我不能說這裡的故事情節生動描繪巨蟹女的感情宇宙，因為這裡真的沒有太多畫面讓人看了對對對對對巨蟹女會那樣，直到我看見電影海報上的那一幕，紅禮服與黑西裝纏在一起，你有看的話那一幕快接近結局，安東妮娜最後一次跟彼得講話，類似不管你再怎麼甩掉我，你這一生就是不能沒有我。她的表情有那種彩票中獎三千萬卻被洗衣機洗爛的絕望，同時也有三千片拼圖拼最後幾片的時候卻被狗狗咬爛的憤怒，這不是文字工作者在那邊一筆一畫，而是我親眼看過那個表情兩次，兩次不同人，但兩次都是…巨蟹女。我的反應跟電影裡的彼得一樣嚇壞了，嚇到腿軟吃手手，然後用自以為是的男人尊嚴讓一切進入永恆寂靜，但這片沒有命案，我也不是殺人犯，只是想說那個表情一直刻在我心裡。當時我害怕，不懂，繼續害怕，繼續不懂。

現在我比較有心得，也確實在寫看片心得，因為像安東妮娜這樣的巨蟹女對婚姻與家庭懷抱一種願景，無邊且無際，把你能想像的宇宙再放大一萬倍就很接近。接下來的非常之重要，倒不是說這樣個性的人天生就要有婚姻與家庭，而是出現他們認定的人讓他們願意走入婚姻與家庭，因此衍生無邊際的願景。如果這個人臨時喊卡，類似噢妮娜！我們愛情就像一個急煞，這個人只是給了一個回答，安東妮娜卻是宇宙崩塌。縮小來聊更覺得日常，例如跟一個巨蟹座約好了下週五這樣那樣，當天我臨時取消，無論我是有心或無意，巨蟹座應該都是零度Ｃ，因為從答應之後到實現之前，我們無法想像巨蟹座為了這個約定默默花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準備。所以，看電影可以學到，且印證很多東西，彼得聽到這段姻緣可以緩解債務危機，結婚結得稍嫌隨意，然後天天哭喊精神壓力，離婚離得管你同不同意。朋友啊，非得要這樣做的話兩敗俱傷也是剛好而已，看了真的很…。

剛才不小心開車開去我的時光馬戲團，趕快把車開回來，自己與時代互相耽誤讓我很有感觸，做一位有生意頭腦的果農，什麼水果熱銷就種什麼？還是願座石橋五百年，只盼君由此橋過？我大概從卅出頭開始思考這問題，到現在依然沒答案，而尋找過程中我有收集到幾顆小貝殼，形狀還蠻特別的，我想我會這樣說，隨波逐流或忠於自我只不過是一個選擇，像安東妮娜這樣女人，她忠於自己的愛情觀，也跟隨社會的價值觀，她是一往情深的，也是審時度勢的，偏偏結局淒涼，有時候真的是嫁給了人同時也嫁給了時代，假如換個人換個時空，我相信妮娜還是原來的妮娜，結局很可能完全不一樣。算了不想那麼多，致敬一下我尊敬的林夕，像星火散落，有今生沒來世，若關於永恆，請換個話題。眼前看著安東妮娜，就像她一樣愛著吧。(2023-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