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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有懸疑色彩的劇情片,描述一位青少女即將告別高中生活,她有要好的同學,可愛的男友,也參加過最狂的派對,她的高中生活非常美好。她答應她的男友要在 2 月 12 日愛神節做她一直沒有答應的事。而那天晚上她發生嚴重意外,醒來發現時間回朔至當天早晨,讓她有了一次神奇的機會,重新體會她以為美好的高中生活,是否忽略許多更美好的事。

‘Before I Fall’ (2017) 改編自 Laurent Oliver 的小說,Zoey Deutch 主演,它是時光回朔並且進入迴圈的故事,也因為這個條件,女主角反覆過著同一天、發生相同的事情,卻累積不同的心得,改變她原本對待其他人的方式。

「還有機會說再見」,這個片名可以理解它的譯法比較婉轉、考量整個故事,也許還加上主要受眾是誰…等等,而原名本身意思直白,‘Before I Fall’ 我死之前,的確存在某個機會,我會說,那個機會讓主角再看一眼她的生活,是一部少女心大啟發的電影。

Before I Fall/7刻時空/還有機會說再見/忽然七日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她的生活停在某一天

已經離青春期絕對的遙遠,我納悶為什麼自己還願意觀賞這部少女電影。可能我們心中都住著一個少女;也可能預告片裡有那麼一句話「昨天,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那句話吸引我觀賞;還是女主角 Zoey Deutch 的魅力?其實我分不清楚,而最令我意外的是我沒有看一半切掉,全片看完了。我會說,它是一部會讓我想起很多事情的片子。

西瓜節

女主角和她的好友是高中生,她們學校在 2 月 12 日辦活動,大家說那一天是愛神節 (Cupid’s Day),男生提前準備好紅玫瑰與小卡,集中交給學生會或某個浪漫路線的社團,在當天就會有熱心的同學提著花籃,把玫瑰花與小卡送到指定的同學手裡。女主角的漂亮同學就說她去年收到二十幾束玫瑰,她覺得好開心。

電影裡的愛神節是學校裡很有趣的社交活動,他們用玫瑰花,好感直接明確,讓我想起學生時代的西瓜節,雖然比較含蓄,但浪漫氣息是相似的。

西瓜節他們說要送西瓜,女生收到紅西瓜,如果不是來自男友,那是熱烈追求,如果來自男友,那就是理所當然。女生收到黃西瓜,所謂的小玉西瓜,意思是純友誼,友到送西瓜也表示友誼不盡然那麼純粹,有點像流行歌唱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可是,如果收到的小玉來自男友,恐怕很多劇本,很詭異了…

西瓜節和電影裡的愛神節意義相近,老外也許比較直接,玫瑰花一目了然,我們比較含蓄,西瓜裡的心意要剖開才知道,但也因為多了這道儀式,比較有期待心理。像電影裡在愛神節收到二十幾束玫瑰花的漂亮女生,放在西瓜節變得有點搞笑,為什麼?你會聽到她呼朋引伴,「西瓜多到沒地方放,快來幫忙吃一下啦!」

想重來,但

女主角和她的好友有一個共同討厭的同學,她們不歡迎她,也會嘲笑她。那位同學在電影裡沒有特別做什麼事,她就是被架出一道距離,然後被嘲笑。劇情有慢慢說出原因,又讓我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

我以前唸的是男生班,什麼樣的同學會被排擠?回想起來都是太字輩,太胖、太瘦、太多痘痘、太少來學校,太太太太太。如果沒有具體條件,那就齊聲說他太怪,用現代的說法叫作多數暴力。過了那麼多年之後,每當我想起被排擠的同學,我的感慨和女主角相同,被排擠的同學的確是太,但都不是上面提到的太,而是太不被瞭解,太不被關心。

這樣的回想,我能修補什麼嗎?恐怕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在往後的日子裡不要再加入多數暴力,而已經發生的,無法修補。這是 ‘Before I Fall’ 最吸引我的地方,也是時間陷入迴圈的故事題材最吸引人的地方,我們在接觸的這些故事的時候,給了我們一個思想上的機會對已經發生的事情重來一次。

狡猾的薛西弗斯 (Sisyphus)

女主角有了一次科幻式的修補機會,她起初不知道自己該修補什麼,她被困在反覆相同的一天裡,只覺得「不要做一樣的決定」就可能會讓時間繼續走,繼續活著。她累積一次一次的心得嘗試做出跟上一次不同的決定。

打趣的說,她有聽愛因斯坦的話,你也記得那句不是嗎?「什麼是失心瘋?失心瘋是反覆做相同的事情,期待不同的結果。」女主角沒有失心瘋,她有學習曲線,累積經驗,她每次做的都不一樣。讓我非常羨慕她能有那樣的重來機會。但是,我相信她會難過,因為人生無法重來,她的嘗試,就像她的老師在黑板上寫的單字 Sisyphus.

女主角的老師強調那個字跟性病沒有關係,的確,那不是疾病,那是這部電影,也可以說小說作者精心設計的線索。

我們說薛西弗斯 (Σίσυφος) 推動大石球,希臘神話裡的故事。薛西弗斯有小聰明,也可以說他很狡猾,當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死神來帶他去冥界,他捉弄死神,把死神上手銬,因此,死神就沒辦法「工作」,時間到的人卻不用死,人類也就不把冥王當一回事。天神看了大怒,派戰神去打開死神的手銬,死神恢復工作能力,薛西弗斯的魂魄被帶去冥界,但冥王仍然不被人類當一回事,薛西弗斯跟冥王開支票,只要放他回人間說清楚,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算是彌補自己之前整死神的罪刑,人間恢復正常之後,薛西弗斯願意再回來冥界,冥王信他,但他卻呼嚨冥王,回了人間就忘了約定。冥王又派死神去抓薛西弗斯,而這次嚴格執行,沒有出包。薛西弗斯的魂再度回到冥王面前,被判了重刑,把大石球推到山頂,只要大石球快要抵達山頂,一定會脫落滾回山腳,薛西弗斯必須一直在那邊推大石球,雖然他已經死了,他還是要推到死。

爾後他的名字 Sisyphus 變成典故,用來形容一個人反覆做相同的事情,徒勞無功。

屬於你的銀線

人生會遇到某種迷局,會困惑,也會難過,遇到那種迷局讓人想重來,不一定重來是為了改變什麼,就是特別想重來一次。可是,無法重來。如果真的出現像電影裡女主角的機會,後果也只是徒勞無功。

這樣不是很無聊而且很悲慘?很難說,只要出現雲朵邊緣的銀線,那就不一定無聊悲慘。

女主角重來好幾遍心灰意冷,她倦了。有一段戲她問他媽:「媽,你覺得我是好人嗎?」這就是銀線。我們在某一個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又遇到相同的當時,還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例如我的第一份工作收場是被解雇,第二份也是,每一份都是,我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那就這樣吧,就算有人跳出來說我錯在哪,我也不會相信,更不會承認。但是,如果走到我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太對?情況因此不同。

人家說這叫作反省,或許不至於那麼重的字眼,自己開始會想一想,消化人生歷練變成人生經驗,想一想啊想一想,想是改變不了過去,卻可以改變自己。這個脈絡放在電影、小說是時間迴圈,把每一個想想壓縮在一起,雖然面對一樣的事件,卻因為累積心得而表現不同,甚至結果也不同;放在真實生活裡就是累積人生經驗,比起人家說我們不可以這樣工作,不可以那樣戀愛,烏雲罩頂,然而銀線會出現在我們自己想通的時候,宛如曙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曙光,只不過漫遊期間,還沒有看見曙光之前,旁邊的人會很激動就是了。(2017-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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