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劇

雨木觀後感

地方媽媽找凶手 開低走高收最高

這次追劇的感想包括三個部分，戲劇內容，我個人的感受和聯想，但我會合在一起聊，類似一杯凍鴛鴦很好喝，咖啡牛奶紅茶已經完美混合在一起。

‘Mare of Easttown’ 全劇共 7 集，我在追這套劇的時候，同時也在看另一套犯罪劇 ‘Clarice’，第 1 季有 13 集，’沈默的羔羊’ 女主角偵破水牛比爾連環凶殺案之後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兩套都是犯罪劇，同檔期播映，雖然我比較早開始看 ‘克麗絲’，可是轉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拿起電視遙控器，’東城奇案’ 一路追到底。現在兩套劇都播映完畢，美國境內數據顯示 ‘克麗絲’ 的收視人次很慘，開高走低收最低，’東城奇案’ 恰好相反，開低走高收最高。有意思的來了，’克麗絲’ 的最低與 ‘東城奇案’ 的最高，數字相當接近，都是四百多萬人。

講這些做什麼，比較誰好誰壞？其實我沒有要比較，但我確實在比較…

有時候印象很重要，尤其接觸單一東西的時候，最近只追一套劇，一生只愛某一人之類的。不好的印象是陰影，甚至會有滑坡效應，像極了一朝被蛇咬，我不用囉嗦舉例。同樣的，好印象也會延續，如同老美常說的，if he did it before, he can do it again. 之前就很好，之後應該也不錯。來想想我在上一段聊到的犯罪劇，看到 ‘克麗絲’ 就會想起 ‘沈默的羔羊’，九零年代強檔大片，如果這樣形容讓你毫無感覺，我換個說法，「限制級驚悚電影」橫掃五座奧斯卡金像獎，如果這樣形容還是讓你無感，我…

‘沈默的羔羊’ 用我的話來說大概是這麼回事，女主角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小巫，於是虛心請教大巫，兩相比較還真的是小巫見大巫。雖然大巫魔高一丈，但終究不算善類，所以這個行為等於找鬼拿藥單，是故事特別精彩的地方。後來’沈默的羔羊’的衍生劇，乃至於卅年後的新版’克麗絲’，影迷開始想起好印象，「當年就很好，這次應該也不錯吧？」

再來，同時接觸兩種東西以上，好比說我這次同時追了兩套劇，願意試試看 ‘東城奇案’ 這種新口味，不是來自金牌知識財產 (Intellectual Property, IP)，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犯罪劇情，因為多了一個選擇願意試試看，當然我也完全同意為了 Kate Winslet 試試看，結果呢？一試成主顧，一路追到底，至少連我這樣的羔羊粉都跑來了，代表出乎意料的好看。

表面上老天眷顧願意嘗試的人，’東城奇案’ 就這樣輾壓 ‘克麗絲’，但別忘了前者的最高收視只不過是後者的最低成績，換句話說，預期心理在這裡特別活躍；如果我不嘗鮮，單看 ‘克麗絲’ 會想起 ‘沈默的羔羊’，預期心理悄悄拉高基期，前後一比，小輸也變成超難看。相對的，我願意嘗試新的選擇，確實會有意外驚喜，霸特！基期無從比較，環比或同比都沒有，只要比預期中的好一丁丁就會「意外」加了很多分。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沒有要比較兩套劇誰好誰壞，但我確實在比較兩套劇反映了預期心理。

‘東城奇案’ 全劇共 7 集，追這套劇應該不會黑眼圈太明顯。

說到追劇，有的人每週鎖定某某頻道，有的人等到全季播映完畢再開始追，甚至一口氣追到天亮說晚安也是有的。我相信每個人有自己習慣的追劇方式，就說我自己吧，這次是每週一鎖定 HBOmax，坦白說也不怕你笑，對我這種中年人來說，每週鎖定等於逆天逆命且自殘。這樣說吧，願做石橋五百年，此生只等君一人，這個很可以。下週一同一時間請繼續收看’東城奇案’，這樣我不行。打破時空，隨選隨播，自己想看的東西要有自己的節奏。然而，我確實每週一老老實實看完這套劇，自打臉？其實這樣做意味著故事有一定魅力。

有魅力的故事總覺得有很多原因，其實萬般不離其宗，主角性格鮮明，故事從這裡開始，接下來會遇到表白親親或異形入侵都可以，我只想看主角會有什麼反應。再來，為什麼主角性格鮮明？這就有很多可能了，根據我個人已經發霉生銹的專業知識，’東城奇案’「有可能是」開放劇本，相信我，開放劇本這東西比凶殺案簡單多了，且聽我娓娓道來…

開放劇本相對應的是量身訂作，我先說量身訂作開始說，今年稍早的得獎片 ‘父親’，Anthony Hopkins 領銜主演，標標準準量身訂作，這不是我在自己網站寫文鬼扯，Florian Zeller 導演受訪時聊到，小時候看過很多 Hopkins 演的電影，開始寫 ‘父親’ 這個劇本的時候，想像人物就是 Anthony Hopkins，渴望有一天能夠請到 Hopkins 本人主演。的確，如果你看過 ‘父親’ 那部片，誰在演戲？哪有人在演戲？甚至連造型妝髮都可以省了，感覺就是「真人真事」，代表劇本量身訂作時就會出現這種驚奇。

開放劇本也有奇效，劇本只有一般基礎，可是請到實力派明星擔任主演，明星會活化人物，就像企業活化資產一樣神奇，尤其沒有ＩＰ宇宙框限，自由空間特別大。我會這樣說，「開放劇本＋明星主演」，類似大主廚煲魚丸湯，家常美食魚丸湯不會因為大主廚親自出手就變成魚翅湯，那不是自由發揮，而是亂改菜單。主廚之所以主廚，明星之所以明星，顯然有自己的一套，普通魚丸湯也能獨特風味，意外好喝，換句話說，我們常常在獨立電影看到這種驚喜，代表開放劇本的奇效。

我在這裡負責任的瞎猜，’東城奇案’的收視可以開低走高收最高，關鍵就是女主角 Kate Winslet.

這次真的扯東扯西扯海邊，到這裡才開始正式進入觀後感。可以的話，我們先站遠一點觀察，那是美國賓州，沒有加州好萊塢，也沒有德州牛仔帽，那麼賓夕法尼亞州有什麼？費城與匹茲堡兩大城市，財經新聞時常出現的費城製造業指數，匹茲堡喻為鋼鐵之城，大背景已經傳達賓州文化，本地人努力工作，簡樸生活。要說什麼樣的故事會把賓州做背景，至少我個人很難想像地方媽媽遇見來自星星的他然後搭飛碟一起私奔之類的。

故事發生在賓州這樣的大環境裡，有一個小地方叫東城，虛構的，距離費城不遠，故事女主角土生土長，講話偶爾會用方言，高中籃球校隊明星球員，雖然這套劇的金牌編劇 Brad Ingelsby 和籃球很有淵源，類似當過外科醫師的市長講事情習慣帶點醫學，但我們繼續聚焦人物設定，女主角成年之後留在家鄉當警察，服務鄉親，守護家園，四十歲左右就當了奶奶，你在劇裡會看到更多細節。這樣的人物設定有關小市民生活，你我都會有類似的生活，像極了魚丸湯。Winslet 這樣的歐美電影圈雙料影后，應該說多料影后，她來詮釋小市民生活，不僅充分掌握劇本，甚至很多細節比編劇更清楚。所以，有時候看片追劇就會這樣，當你不覺得她在演戲，她也等於演活了那個角色，幾乎就像她在講親身經歷。而且我個人相信，日常生活本身就是最懸疑的東西。

傲慢與偏見與殭屍，理性與感性與海怪，’東城奇案’ 有什麼？我會說日常與工作與凶殺。

我還記得學生時代有一部片叫作 ‘Austin Powers’，情報員喜劇，有一段戲在講主角勇闖惡魔總部救人之類的，輕鬆幹掉警衛，這個時候突然插播一個勞工家庭的客廳，女人在哭訴，「爸爸今天不會回家吃晚飯了，因為他被情報員打死了。」什麼意思？雖然警衛登場不到五秒就領便當，但他也有家有眷的人。換句話說，日常生活本身就是最懸疑的東西，因為有太多東西同時發生，而我們不可能全部知道。

‘東城奇案’ 是犯罪劇，這裡有主線凶殺案，而且盡可能呈現各種支線劇情，日常與工作與凶殺同時發生，代表女主角的小日子，也代表她不是神探，所謂的神探不用帶小孩，不會聽到媽媽說「我的優點都沒遺傳到妳身上」，不會遇到前夫搬新家就住在隔壁只因為房價碰巧很便宜，更不會同時遇到兩個年紀差距卅歲男人都想找她約會甚至聊心事。這些與主線幾乎無關的劇情，恰恰強化凶殺案的懸疑氣氛，情殺？財殺？變態？毒品？到底是怎樣之百轉千迴，始終回歸日常生活，人情世故，說不定複雜的案情來自普通的事情，我相信你追完整套劇會有感覺的。

最後我想分享一些私房心得，其實整篇都很私房，只是這一段比較像散文吧。看到’東城奇案’故事主人公遇到那些事，我比以前更相信人是需要工作的，準確的說，是需要找事情來忙的，先別管好忙或瞎忙，自己需要動起來是真，因為生活不斷帶來各種驚喜和驚嚇和怎麼會這樣，形成心魔。透過忙碌轉移注意力，或者以人為鏡，在其他人身上看見相似的心魔。一攤死水重新開始流動，誰也不知道會流向什麼地方，但你明白，只要是流動的河水，就不會兩次踏進同樣的地方，也許心魔的倒影沒有像以前那麼清楚了，甚至被河水沖走了，流動幫助自己像女主角一樣勇敢，找到與悲傷最好的距離，和平共存活下去。(2021-0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