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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

這是一部恐怖片,描述 1897 年的夏天,英格蘭南岸出現一艘三桅帆船擱淺,船上沒有生還者,船長日誌顯示四週前本船德米特號在保加利亞泊港上貨,巨型木箱特別多,搬運時有個水手看見木箱上有龍形紋章,類似某種家族徽章,他的表情就像褲子有水便,工具一扔,逃跑不做了。大副臨時招人替補,有一知識分子舉手我我我,自稱醫學與天文學雙修,大副只覺得讀書人精通暈船,可是船長有眼緣,堅持雇用那個書生,而且船長與水手們知道這次運貨有時間加給,越早送達英格蘭越多錢,所以準備差不多了就想趕快出港,只是他們還不知道,這也是德米特號的最後一次航行。

‘the Last Voyage of the Demeter’ (2023), Amblin Partners 出品,André Øvredal 導演,Corey Hawkins, Aisling Franciosi, Liam Cunningham, David Dastmalchian 主演,電影故事來自愛爾蘭作家 Bram Stoker 的小說 ‘德古拉’ 的其中一章,德米特號船長日誌 (the Captain’s Log),是一部超過保存期限的恐怖片。

the Last Voyage of the Demeter/德米特號噬血航程/得墨忒耳号的最后航程
黃雨木,profile,2024

雨木觀後感

出生選不了父母 搭船分不清貨物

開始之前我想先聊一下船,每次看到影劇有關船,我的心跳加速,眼睛和耳朵自動放大,靈魂也被吸了過去,最後一句浮誇了,但我一直有在看船電影,因為我的人生有一段時間在船上生活,那段時光本身沒有特別美夢或噩夢,而是那段時光讓我感受到像我們人類這樣的陸地動物,不能永遠待在船上,否則會出現各種疑難雜症,我所謂的船電影就是這麼回事,故事人物不像搭渡船那樣到岸就下船,那不叫船電影,他們一定搭長途,甚至在船上生活,於是發生一些…陸地上沒有的事情。

‘the Last Voyage of the Demeter’ 這部片很可惜,可鞭可譙不可太用力,是這樣的,愛爾蘭作家 Bram Stoker 寫的 ‘德古拉’,超過一百歲的小說,整本的、半本的、去冰無糖的翻拍影劇太多太多,比海王養的魚還多,我沒看過原著都聽說過德米特號,期待有那麼一部片專門在講這艘被詛咒的船,結果真的看到這部電影已經是 20 年後的現在,期間無數的換人換湯換藥,甚至換鐵櫃抽屜,冰凍了可惜,因為劇本就像愛情一樣,是有時效的,當斷不斷,當愛不愛,就…就怎樣?就只剩我這種人會寫心得。所以我不能說這部電影多好多棒,不如聊聊我感受到的。

德古拉,V族的元始天爵,他的鬼生有羅馬尼亞時期,也有英國倫敦時期,‘the Last Voyage of the Demeter’ 在講中間那段過鹽水,德古拉怎樣從古堡到城市,很明顯是海運,作家的做作你也是知道的,搭火車太工業感,搭飛機太科技感,搭帆船最有小說感。有意思的是德古拉在陸上的那些眉眉角角毛毛病病,在海上全都沒了,例如德古拉鬼生第一法則,凡人必須親口答應,他才能登堂入室。很多電影都會玩這條法則,確實是條很有戲劇性的人設,類似血染修道院之後,奸詐的說是你們自己同意讓我進來的。陸地搬到海上變得不一樣,不用規矩,不講武德,起初我看了有點納悶,經典法則怎麼可以打破呢,德古拉與泰國秘術小鬼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想想也不是不行,用德古拉的邏輯來說,登船那一刻等於凡人默許,德古拉彷彿持有超級門禁卡、全船通行證之類的想去哪個艙間,就去哪個艙間,我想是吧,像這種關於我和鬼成為旅客的恐怖片也是可以很合理的。

回過頭來看這條海運航線,在十九世紀是很危險的航線,一切從東歐開始,大木箱在保加利亞上船,三桅大帆船,被詛咒的德米特號,就這樣從黑海出發,進入博斯普魯斯海峽,對大船非常不友善的海峽,然後橫越地中海,即便可以泊港補給,還是考驗船員們的遠航能力,類似一個牙齦發炎就很要命,平安順利的話會看見西班牙與摩洛哥,直布羅陀海峽,覺得轉彎之後應該快到了吧?其實轉彎北上還有葡萄牙、法國西岸,並沒有蟲洞穿越那種費城事件的東西,對吧?必須老實跑完最後的 750 海里。所以,從保加利亞到英國倫敦,整個航程大約四週,凶險更是無法估算,突然覺得德古拉能夠抵達倫敦,也要德米特號的船員們夠專業才行。

另一個心得我想聊聊故事人物,而且我想模仿德古拉的蝙蝠化身,飛起來飛離這艘船,然後重新觀察這艘船。對了,如果你有興趣知道一些跟同事午餐毫無幫助的話題,德古拉有三種化身,蝙蝠、霧氣、狼,比較少人知道德古拉可以變狼,有關他四季通用的穿搭飾品裡有一把狼頭權杖,這片有特寫鏡頭還蠻認真的。

‘the Last Voyage of the Demeter’ 主劇情在船上,還有個鬼王,代表威脅,像這類型的我私下都說「密室故事」,以前沒什麼誤會,直到地球人開始喜歡玩密室逃脫,會以為我說的密室故事等於密室逃脫,這樣說吧,我的密室故事意味著主劇情與外界斷聯,比方說運輸太空船上有奇怪的蟲卵,南極氣象中心有怪物腳印,核動力潛艦上爆發致命病毒,台北中山區豪宅裡玩狼人殺,能活到天亮可以拿一千萬之類的我想我不用再舉例,包裝可以換,威脅與生存的內涵不變。

但還沒完,接下來才是蛋糕上的草莓,你有沒有留意過,像這樣的密室故事裡,假如有一個人物,可以是護理師,也可以是醫師,總之懂醫術,懂得怎樣放治療,這人物會自動散發主角光環,即便這個人物不是故事主角,我們在看電影的時候很容易接受他是主角,是我看片追劇以來觀察到個有趣現象。例如這部片,嚴格來說,真正的主角是船長艾略特,德古拉的運送過程,整個故事紀載於他的航海日誌,你知道的,船長的日誌與男人的手機都沒有祕密,在於你有沒有本事看到而已。車開回來,電影有尊重小說那個經典場景,船長把自己綁在舵上,握緊十字項鍊,負責任的與他的船共存亡,同時也在亮劍明志,德古拉!我寧死不屈。這個真正的主角叫作實際溫度,而大家比較在乎體感溫度,你看克萊門斯,英國劍橋醫學院畢業,上知天文,下知醫學,本來被大副挑剔,恐怕要繼續待在碼頭詐賭他的生活費,他應該會辯解那是數學比較好,卻意外上了德米特號成為替補,然後在十九世紀末俄羅斯商用規格的三桅大帆船上進行血漿置換療程,俗成換血,換命成功。有點感覺了嗎?看著看著就覺得克萊門斯是主角,忘了真正的主角是船長艾略特。

最後一個心得比較有感觸,有關女生安娜 (Aisling Franciosi),也是我最喜歡的演員之一,棄船漂流那段戲瞬間讓我覺得在看文藝片。

安娜是德古拉認定的女子,死亡在她身上變成永生,可是她不要那種附加條件的、不見天日的永生,她說,短短一生幾乎都是被人安排,這次她要自己做決定,於是日照自焚,燒光慘綠的青春。

電影結束了,我在想安娜經歷過的,出生選不了父母,搭船分不清貨物,半生盡是未知,還來不及這樣那樣就變成最後的旅途。那又怎樣,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在北大西洋那樣的無盡與無垠,日出照亮了一切,不代表我們看清楚,而安娜的火光點亮了心靈,自由意志讓她把東西真的看清楚。(2023-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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