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劇

雨木觀後感

也信倆茫煙水中 不堪政治太殘忍

開始之前我想的這個，每天都會有人搞丟手機，好像很困擾？然而，東西不見會怎麼想，會怎麼做，那才是真正的困擾。

總統與實習生親密接觸，吹哨人吹她的良心，檢察官辦他的正義，在野黨撿到槍，甚至撿到子彈，最後彈劾案差一丁丁改寫美國憲政史，類似預告片已經演完整部片，並沒有研發癌症新藥那麼複雜吧？換句話說，劇情有點弱，要說廣為人知的醜事，細節不夠細節，要說不為人知的心事，也沒什麼挖掘，類似碰碰缺南風，門清缺紅中，缺東缺西的看了不是很爽。

話說回來，我還有腦補，整個故事確實讓我上了一課；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不是指性醜聞案誰在玩苦肉計，而是每一位關係人必須「配合演出」才會有故事，現在就來分享我在這幾位關鍵人物身上看見什麼。

Kennith

性醜聞案如何演變成彈劾案，這位獨立檢察官和他的工作團隊非常認真上班。性醜聞還在醞釀的時候，房間在悶燒，Paula Jones 開第一槍就像開了房門，餘燼引發迴火效應，華盛頓州燒到阿肯色州，原來總統在當州長，甚至還在地方司法部長時期，風流資歷相當完整，不難想像承辦檢座會遇到多少人攔轎喊冤，很多關係人紛紛跳出來 me too, me three. 美利堅自開國以來就沒有帝制過，到了第 42 任居然有三宮六院的感覺，大膽！

但你也是知道的，性與權力終究是一場遊戲，如果訴狀主打精蟲衝腦，好像該下台，好像也很難拉下台，甚至變成脫口秀的素材，所以，性醜聞必須升級，彈劾總統，這位法律人聚焦「偽證與妨礙司法公正」，也就是控訴總統說謊與黑箱，鹹濕內容則是輔助，太八卦的鹹濕內容就歸在附錄，類似調酒黃金比例，很明顯這一杯酒就是要他的命。想到這裡，有時候覺得真實世界也是很科幻的，還記得’變蠅人’那部片嗎？多了一隻蒼蠅，結果會很可怕。這裡堅持控訴的主體性，彈劾才有正當性。

我看了很有感覺，專注，執著，傾心戮力，看起來都是正面的，問問自己，把事情做到極致，做到所謂的鐵面無私，難道不會匪夷所思？我的意思是獨立檢座代表超然，既不是執政黨那邊，也不是在野黨這邊，然而，當我們不選任何一邊，也就等於選了一邊，不是嗎？

Hilary

這套劇總共十集，僅僅一集交給總統夫人當家做主，很難想像這位大名鼎鼎的第一夫人只有十分之一的權力，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家都要配合演出。

有一段戲在講這位第一夫人的小故事，總統連袂和他們的好朋友，也是一對夫妻，四人吃晚餐聊的小故事。總統說 1992 年贏得大選後，夫妻倆全國巡迴謝票，車隊經過夫人的家鄉伊利諾州的 Park Ridge 剛好沒油了，車隊浩浩蕩蕩擠在一個小加油站，遇到一個男的認出總統夫人，「還記得我嗎？我們以前談過戀愛。」後來總統在車上有表態一下，「妳一定很慶幸自己嫁給一位總統，而不是那個男的。」你猜夫人怎麼說？兩位好友聽到這裡也很好奇夫人怎麼說，總統就請夫人自己說，「如果我嫁給那個男的，他也會當上總統。」

只看這個小故事會覺得這裡在講夫人是個有自信的女人，可是放在整套劇裡，或者說性醜聞案裡，那就完全不一樣。

其實我也不能說佩服那位總統，只能說他真的很會替人戴高帽子，又名得了便宜還賣乖，比方說阿花本來就是一位寬宏大量的人，現在事情發生了，阿花一定有辦法內化。你知道的，高帽子越戴越高，像極了小丑，要說豬八戒我也不反對，看看這個性醜聞，如果夫人選擇不離婚，是個遷就縱容的女人，如果夫人選擇離婚，是個拋棄總統的女人。再加上那些帽子強調有自信、共同體、不能沒有妳，早就不是心不心軟的問題，對吧？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我只是一個觀眾也能感受到那種…黑洞，任何東西都會被扭曲的黑洞。你知道嗎？後來出現一首歌讓我更扭曲了。

Tammy Wynette 的金曲 ‘Stand by Your Man’，Wynette 是美國七零年代具有代表性的歌星，好萊塢電影時常出現她的歌，曲風大都以鄉村音樂為主。什麼樣的代表性？堅忍卓絕的女性，類似知名日劇裡的阿信，不過這位美國阿信會被心事唱出來。這裡出現 ‘Stand by Your Man’ 令我極度迷惑，到底在歌頌夫人還是唱衰夫人？我不必囉嗦，中文化一小段歌詞，我的翻譯代表我的感受。「有時候做一個女人真的很難，用盡一生的愛只能給一個男人。雨天也好，晴天也好，做一些事情自己也不自己在幹嘛。不過呢，如果妳真心愛他，妳會原諒他，儘管那些東西根本就很難原諒。如果妳真心愛他…，哎！妳還是會以他為榮，畢竟說穿了，他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Monica

說到這位年輕的實習生，該怎麼說呢？天真總有一天會死，只是你不知道死法而已。

愛情裡的天真非常簡單，越懸殊的差距，越相信情比金堅，比方說我這種一般市民，不要屈臣氏，我要愛馬仕，那不叫攀權附貴且拜金，沒那麼膚淺好嗎，就是因為他在天上飛，才值得我在地上追，而且你知道嗎，真的要說我們之間有什麼隔閡，那東西就叫默契，不必囉嗦，看他打的領帶就知道了，如果那不是真心，什麼是真心？

看這套劇看到實習生的各種反應，我整個人都呆了，倒飲料滿出來，我應該從頭開始說…

這件醜聞爆發的時候，我高三生，涉世未深，加上媒體馬戲團激情表演，這位實習生在我心裡就是一個傻女生，刻板印象一刻就是廿年，始終覺得只要有一丁丁被社會毒打過，被感情蹂躪過，一切都不會發生。這種無知的想法現在開始反轉，某種程度上要感謝戲劇。

實習生最後確實出庭作證，渣的是你，我這樣做只是剛好而已？我的看法不太一樣，實習生並沒有支持彈劾，也無所謂支持或反對，連木頭都聽得出來實習生出庭是為了替自己的感情作證，始終相信愛情是真的，後來被怎樣利用她也很無奈。

無奈的不只她一個，還有大陪審團，還有我，天啊！美國加州居然也有一位岳靈珊?!聯想’笑傲江湖’的岳不群與林平之，我說她像岳靈珊應該不算離譜，其實我的心情很複雜，該怎麼說呢？真愛一世情，天涯癡女心，看到有人極致天真，無藥可救的天真，這種時候不用提醒也不用教訓，甚至不用是她親媽也會替她不捨。相信我，這些話從一個處女座嘴巴說出來特別有說服力。

動心起念墜入情網，自然會流露天真，自然宣洩，本該依偎在戀人的懷抱裡安心脆弱，卻捲入政治操作，誰可以全身而退？也許橢圓辦公室裡的那一位可以，但他也全身爛泥，不是嗎？我不會說實習生很可憐，只能說天真總有一天會死，只是你不知道死法而已。

Bill

心得按照某種順序來到這裡，越來越精彩吧？至少每個字都是我的真心話，可是說到這位比爾，我開始有點緊張，先講結論，類似先喝一杯壯膽，比爾給全天下的男人上了一課，有權就是任性？總統就是爽？其實沒那麼簡單，我會說…窩囊不廢，軟弱有力，身為一個男人，這絕對不是逆向操作。

我記得這套劇的最後一集總統說了一個小故事，他說那是一則笑話，到底是什麼就交給你決定。有個人經過山路突然遇到狂風暴雨，雷電交加，整個人摔下山，驚險之中抓住一根樹枝，可是樹枝很滑抓不牢，眼看就要摔落山谷，他很悶，向天抱怨為什麼遇到這種倒楣事?!上帝低著頭回答他，「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說完這個小故事，彈劾案失敗了，也就是總統防守成功，我不敢說我很明白小故事代表什麼意思，但我有一些心得，一般來說我們會保護自己的弱點，尤其被攻擊的時候特別加強防禦，或轉移焦點，這些你都聽過很多。有時候真的被打中要害，無論怎樣做都沒用，真倒楣，就要摔落山谷了，代表能做的都做了，要怪就怪運氣太差，理性方面已經沒招了開始感性起來，那種無助特別強烈，但是，當你發現局面有關情緒面，上帝的螢光筆把重點畫在「看不順眼」，意味著不完全是理性的，原來感性操控主線，那麼危機就有可能變成轉機，換句話說，講道理的話，我確實是理虧的，要比運氣的話，我就不一定是最衰的，這就是為什麼我特別有感，窩囊不廢，軟弱有力。

Linda

最後一位人物，最重要的人物，Sarah Paulson 在這裡飾演琳達，這是她第二次參與美國犯罪故事影集，應該會再一次出現在艾美獎名單裡。

別惹公務員，尤其簡任技正十四等之類的資深公務員，他們真的很厲害。如果你沒看過這套劇，不太熟這件總統彈劾案，容我簡單介紹這位公務員是誰，琳達在白宮上班很久很久很久了，她的直屬上司是白水案的犧牲者，她自己則是因為改朝換代，從白宮調往五角大廈，類似一朝天子一朝臣。像這樣資深公務員擅長整理資料，而且服務夠久，本身就是一座資料庫，是她出面作證驅動性醜聞曝光，是她提供的錄音資料奠定彈劾基礎，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她。

突然想到應該科普一下，也是追劇知性的一面，身為男人不可不知，精液這種東西沾染在布料上，乾掉也好，一丁丁也好，就算過了一萬年還是可以驗出ＤＮＡ，「愛注意唷」。

回到這套劇，你會看到琳達被輿論撻伐，虛榮心，出賣朋友，政治考量沖昏了頭，非常有爭議，我完全同意，只是我不太想討論法律對錯或道德是非，我注意到琳達是有女兒的，很可惜這裡的編劇沒有著墨母女關係，你大概猜到我想說什麼了，對吧？真正吸引我的是琳達有一個很強的價值觀，強到接近使命感，「我這樣做是為了救妳」，等一下，開什麼玩笑?!祕密錄音套人家的祕密，情境，姿勢，雪茄，全國大公開，檢座出報告嘛，上網就能看到，小女生以後怎麼嫁人，這算哪一個星球的「為了救妳」?!坦白說我還真的不是這樣看，琳達對實習生做了很多事，細細咀嚼她的心態與手法，像極了媽媽，你知道的，不可能理解媽媽做的事，直到自己當媽媽做了一樣的事，也很難體會媽媽何必出手那麼深，直到自己體會那叫作媽媽的犧牲。該怎麼說呢？母性全面啟動的那一刻，保護女兒是真，讓總統瀕臨崩塌也只是順便而已。(2021-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