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第七十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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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號一樓之三,住得有點習慣又不會太習慣,看過很多樓上鄰居東西收一收離開,更多不認識的人急著搬進來。

留在這裡,沒想過要去哪裡,別問我待多久了,把時間看清楚只會活得很模糊。先吃飯吧,坐下來吃餐飯,古早味炒炊粉搭配香蒜排骨酥還不錯吃,還能省五塊,微波食品真香,讓我暫時不去想別的,偏偏運氣差了點,吃得很浮躁的一餐飯。

倒不是因為微波食品的營養成分太悲哀,主要是外面有人搬家很吵,吵到我幾乎聽不到香氣,也聞不到自暴自棄,我快瘋了。找那個音量控制旋鈕讓一切安靜下來,找是有找到,只是旋鈕裡的可變電阻老舊,噪音沒變小,反而有更多的嗶嗶啵啵,怎麼會這樣呢,受潮的東西都該丟掉嗎?永別了,想像力,我要懂接受,這世界不存在超現實。

「你們不要搬了啦」,「幾點了明天還要上班欸」,像這樣站出去戰,也不是沒做過,回過頭來你也是知道的,人走茶涼菜冷掉,浮生流轉,還有幾個人幾杯茶幾盤菜可以讓我這樣顧此失彼,然後端去重新微波,變成吃另一種微波食品,這循環,我有點麻痺了。

某種櫃子繼續咚咚,繼續虐待樓梯,哪怕它沒知覺,還是要施暴。門沒關緊,抽屜掉了,噪音使我分不清,他們是搬走還是搬進來。恐怕我不能躲在吃飯這種藉口裡,該承認害怕,寧願逃避現實和瞎猜,也不要接受自己的記憶很混亂。不會錯的,就是這麼回事,分不清那是搬走,還是搬進來,也可能根本就沒人改變,只是在處理家戶巨大垃圾而已。噪音都已經發生,知道誰走誰留又有什麼差別呢。

我還有手機,至少還有這個小東西,在傷心旅館的自主寂寞管理期間,手機教我如何去愛,因為手機偶爾會背叛,其餘的時間都是很稱職的陪伴。情緒有點囧,哭笑不得,我喝醉了,用手機偷瞄一下外面,如果你問我看見什麼畫面,我會說不可見,像冷井,尖塔或隧道,看出去就那麼一點點。可能有人對我揮手,也可能那種揮手是叫我不要過去。我不敢動,身體已經動不了。

每個人留在傷心旅館都是同一個原因,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麻痺。(2024-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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